“绫罗姑娘,你快跟我们回去吧。”蓝田满面怆然,他的手指兀自渗出血来,是适才刀剑相争之时留下的伤痕。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打量着安逸一瞬,见得她似是并未有重伤,便是再道:“殿下醒来,必然是想见到你的。”
安逸一时的恍惚,却好似他的话那般熟悉,甚至好似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走啊!”蓝田已然失去耐『性』,此刻便是拖起她的衣袖,便即扯着她向门外狂奔而去。
随桓宁来到榉北的兵士之中,只有一人是医官身份,而桓宁到得府中之时,已然是失血过多,全无知觉。蓝田便匆匆令人去唤那医官,只是医官到时,竟也是大惊失『色』,立时便唤仆从将止血一应器具备好,以待他处理伤口。
安逸一直站在一旁,她的满身都是血,嘴唇干裂得几乎已经发白,而她的心好似一直提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竟是不知所求。
“姑娘,你可以先出去。”那医官见得安逸神情呆滞,以为她是怕血才会如此,便是微微俯首行礼,这便说道。
安逸一时间似是回过神来,而她即便是茫然之中,也还是清楚地听见了这名医官适才所言。
“不。”她即刻便是上前,“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不会妨碍先生诊疗。”
她说时语气匆匆,就好似身前身后仍有人在追杀一般。那医官久来听闻有关她的传言,又见得府中诸人皆对她恭恭敬敬,甚至是蓝田和刘向也是一副视其为主母的低微模样,便自是清楚该当以何样态度对待她。
是故那医官便也未再多言,只是俯身再次揖礼,便匆匆步至榻旁,替桓宁将止血的棉布覆在他的左肩。
安逸见得那被侍婢捧走的墨『色』长衣,那是桓宁适才穿在身上的,她亲眼看到那两名侍婢的手指因捧抱着那长衣而沾染到血『色』,一时间那灼然的红尽数铺洒在她的心间,将那仅存的一点安定尽数湮没。
“殿下失血过多,这……”医官过度紧张,此刻后退数步,一不小心竟是将那医箱刮碰在地,只见得箱中瓶瓶罐罐尽数洒下,甚至直直滚落至那高高的门槛旁边。
“你救得他吗?”蓝田听得医箱散落的声音,便是立时冲进房中。然而他与刘向刚刚至此,便见得那医官流着泪,恐惧之『色』立显,便是砰地一声便朝他们三人跪了下来。
“我问你话呢,你救得了殿下吗?”安逸一时间好似变了个人,她的目光随着那医官的跪地而落定,而下一瞬,只见得她的视线透着冷寂,一时间提起那医官的手臂便喝道,“你倒是说啊!”
蓝田面『色』如土,一时间怔住。
他久来追随桓宁,在青都一役之中曾目睹他受伤,然而那一次桓宁也并未昏『迷』。全不似今日这般,而且那剑深入桓宁的后心,想来却是心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