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不知为什么再温顺的马到了我手里就变得暴躁起来。”
一个怯怯的女声插了进来。
说话的是庶妃哈达那拉氏,是正六品官员骁骑校昭格之女。
这位哈达那拉氏面容长而略圆,洁白无瑕,两颊丰腴,形如满月,圆圆的眼睛水灵灵的,只是脸上挂着怯生生的表情,越发像一只兔子。
“你们两个人真是一点儿满洲姑奶奶的风范都没有,怎么像汉族家的小姑娘似的?”
塔娜调笑道。
“阿玛一定要让我学,可每回一上马那马便飞奔不止,没多久便掉下马来。”哈达那拉氏回想起那时的时光,不由傻笑起来,“直到有一回我掉下来摔断了腿,留下了疤,阿玛这才作罢,消了让我骑马的念头。”
听着小姑娘软软的描述,宛儿的脑海里浮现出生动的情景,不由一笑。
看着宛儿露出的温婉的笑容,一旁心砰砰直跳的哈达那拉氏终于放松下来。哈达那拉氏胆小如兔,怯生生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被选进宫。进了宫学了规矩之后又被分到了储秀宫,储秀宫的僖嫔赫舍里氏是个面善心恶的,那拉氏就愈发的胆怯了,好在身边有两个衷心为主的嬷嬷护着她,不至于让恶奴欺负了去。
这个哈达那拉氏也是个寡言的,这一次会向宛儿搭话也是因为宛儿说她不会骑马,让她回忆起往事,对宛儿便亲近了几分,不由得就插了话。
“你们两个真是个没用的。”塔娜气恼道,“改日我教你们骑马,准让你们的马服服帖帖的。”
“算了吧。”宛儿笑着拒绝道,“我呀就是那烂泥,怎么也扶不上墙,你就被白费那功夫了。”
“什么烂泥?墙的啊?”不知汉文化的塔娜听的一头雾水,“宛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塔娜还想再说什么,长春宫就已经到了。
小钮钴禄氏在康熙十六年进宫,和姐姐一起住在长春宫。康熙十六年康熙大封后宫,钮钴禄氏被封为皇后,自然从长春宫搬到坤宁宫。
“诸位姐妹快进来吧。”
宛儿审视着长春宫,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摆件也是原封不动一模一样。这长春宫看上去不似个庶妃住的,倒像是个贵妃住的。
宛儿等人入座,她虽是包衣出身,但到底受宠,所以仅居于塔娜之下。宛儿看了一眼众人,熟悉的面孔便是刚才寒暄了几句的哈达那拉氏:骁骑校昭格之女紧抿着唇,正拘谨地坐在那里,对上宛儿的视线,宛儿灿烂一笑,她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而后又低下了头。
宛儿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末座的一位女子上。在座的几位庶妃都是带着浅笑,再不济也是温和有礼,唯有一人愁眉苦脸的。光看模样,那女子比宛儿年长几岁,容长的脸上,两弯烟眉紧蹙拢成一道小山,一双含情目中满是忧愁,两靥消瘦。
宛儿身后的侍镜注意到宛儿的视线,在宛儿的耳边轻声道:“主子,那位是庶妃那拉氏,那丹珠之女,现居住在储秀宫。”
这位庶妃在康熙十四年生下第九子万黼,许是不受宠,十六年大封后宫并没有晋份位。自打那以后,便整日愁眉苦脸的。
宛儿看着那位愁眉不展的那拉氏,下意识地扶上了自己的额头,她又是什么样的表情?闷闷不乐还是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