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太久,君悦实在浑身难受。可身体的力量又支撑不住她站着,所以她只能折中的坐在了一张半躺的摇椅上。
太医很快到来,又是把脉又是检查,上下其手一番捣鼓,最后跟吴帝说:
“没什么大碍了,命是绝对能保住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养,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而且她这一次伤得太重,需得补钙补血,补铁补锌...总之,要大补。”
等太医走了,吴帝又遣散了殿内所有宫人,这才在她旁边坐下,问道:“太医的话可听见了?”
君悦面无表情的望着房顶,淡淡嗯了声。
“你这一次的伤,大小十余道。其中三刀两箭,是直切要害...”
君悦轻声打断道:“你不用细数我身上有多少个窟窿,还觉得我不够惨吗?”
吴帝挑挑眉,“那叶姑娘想知道什么?”
“我姓叶啊?”
“是啊,叶新。”
叶新,君悦嘲讽一笑,重获新生的意思吗?
好像也的确是。
容霈之喝着茶,凛然的眼睛打量着她。
他没真正见过她做男子打扮的样子,只在画上见过静态下的人。那时他便觉得这人气宇轩昂,飒爽英姿,肆意张扬,倒与传闻一般无二。
而今看着她一身素白,披头散发,眉宇间尽是女子的柔情,甚至还多了一股病态的美,却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这样一个柔弱,走个路都需要人扶的女子,真的是那个驰骋沙场,纵横天下的姜离王吗?
当然,她现在不是病态美,她是真的病了。
“看够了吗?”对面凉凉的声音传来。
容霈之收回目光,倒也自然。“你想知道什么消息,朕都可以告诉你。邕城的,赋城的?军中的,朝中的?”
君悦缓缓的闭上眼睛,很是疲惫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吴帝一怔,继而了然。
她现在只怕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更乱吧!
“好,那朕就先不打扰了。”吴帝站了起来,习惯的负手在后,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跟下人说。”
“多谢。”
这一句“多谢”,似乎只是回应他的这句话,又似乎包含了很多。吴帝不想深究,转身离开。
君悦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听到了他跟外面的下人说着什么。再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脑子里就是一团被加菲猫扯过的毛线团,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想要解开反而打结。
没一会,她就气力不济,沉沉又睡了过去。
然后,她又做梦了。
梦里刀光剑影,血溅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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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琋带着幂蓠出现在公孙府门口的时候,关月已经早早在等候了。
“容大人。”关月向前行礼,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在下来。”
关月指的方向,却不是公孙府内,而是府前的另一辆马车。
关月亲自替他撩起车门帘,请连琋坐进去。
连琋只是怀疑的看了那马车一眼,倒也没有犹豫的直接坐上去。关月放下车帘,跳上前面的车辕,“吓”了一声,驾马朝南门而去。
马车咕噜噜,一直到了南城郊外。
车子停下来时,门帘再次掀起,关月那张熟悉的脸再次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