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人,到了,请下车。”
此处偏僻,杂草蔓延。然而在他们面前,却伫立着一座突兀的废宅。
废宅破败,墙上裂开了几道弯曲的裂缝,蔓延着青黑的苔藓。两边的墙角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破了两个大洞,草比人都高。墙顶上,几只乌鸦正好奇而又贪婪的望着他们。
连琋微微抬头看去,正门牌匾上隐隐现出两个用笔墨写出的黑字。
义庄。
停放无人收尸的地方。
连琋心尖一颤,脚底蔓延上一股阴凉。
“容大人,我家主子就在里面。”关月道。
连琋深吸了口气,稍稍提起衣袍,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脏乱,依旧杂草丛生,且已干枯。正前方是一座正堂,只见架构,不见门和窗户。
进入正堂,一股腐臭之气扑鼻而来。连琋不适应的顿了一下脚步,倒也没有捂鼻转身离开。
最先见到的,是背对着他的公孙展,依然一身红装,成了这破败诡异的义庄里唯一一抹鲜亮的颜色。
他的前面,有三座石台,每一座石台上,都盖着一块白布。白布鼓起,显现出人体的形状。石台两边往左右延伸的,依然是一排整齐的尸体,一二三四...足有二十几具。
“他们是谁?”连琋两手不禁紧握成拳,问道。
“关月,”公孙展朝后喊了一声手下,“掀开。”
“是。”关月应下,走过去一块块白布的掀开,露出白布下死灰的面孔来。
有熟悉的,有陌生的。
但,没有不愿看到的人。
“这些人,应该就是当日君悦离开赋城时所带的人,有蜂巢的人,也有军中的人。”公孙展道,“而他们现在,都变成了死人。
我曾猜想以君悦的性格和能力,她的失踪,多半是玩心一起,跑哪快活逍遥去了。但现在看来,当初真是大错特错。
这些尸体,是我在柚原的某处山坡下挖出来的,不是被刺穿了心脏,就是被割了喉咙,十分惨烈,想必是经过一番殊死搏斗。”
连琋紧紧的攥着拳头,幂蓠后的一双桃花琉璃目闪过一抹惊慌。“还有吗?”
公孙展没有回答他,上前几步,很是恭敬的亲自掀开了石台上两人的白布。
而后,他站在未掀开白布的石台前,面对着他,清冷道:“看一眼吧!”
连琋摘下头上的幂蓠,干净的白靴移动上前,石台上的两张脸一寸一寸的映入他的视线中。
“他们...”他惊讶道。
公孙展明显见到他脸上的惊讶和不可置信,熟悉的轮廓上虽然还有天花遗留下来的深褐色斑点,但一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明。
无论历经多少沧桑,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天真善良,简单干净。用君悦的话说,就是人畜无害。
“他是君悦身边的一等暗卫房氐,我们都熟悉,是一等一的高手。另一个要么是流星,要么是流光,他们俩是双生子,我不确定是哪一个。”公孙展道。
这两个,是她到哪都带着的护卫,与她走南闯北,形影不离。
而现在,他们却躺在了这里。
那么君悦...
“他呢?”连琋问向公孙展身边还盖着白布的那人。其实他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
“她...”公孙展话头卡在喉咙,再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