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懿举目四望,寻找着琴声的源头,最后将方向锁定在了自己的左后方。
他拨转马头望过去。
不远处,山坡上,一身浅蓝锦衣,玉冠束发,俊颜倾城,不是那在蔚德县中坐镇的连琋又是谁。
他很淡定,仿佛是坐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悠闲的点着香,喝着茶,抚着琴,与世隔绝,不食烟火。
“撤。”权懿当即大喝。
连琋弹的,不是什么旷世名曲,是“隔忘川”。是姜离人为死去的亲人,所奏的哀悼曲。
死人。
这里的死人,不可能是连琋,也不可能是姜离军,只能是他。
局,这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为他而设的局。
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
灌丛后,绿草中,高树上,事先经过伪装得跟大地一样颜色的姜离军齐齐的冲了出来,足有三千人之多。一时间,乱箭齐发。
三百人对三千人,若无意外,权懿今日必死无疑。
“叮叮叮...”刀剑格挡声。
“啊啊啊...”中箭惨叫声。
蔚蓝的上空,曲声哀婉哑涩,呜咽难平。仿佛真的有人站在阴阳的交界线处,依依不舍,默默道别。
此一别,便是永别,再相见便是奈何桥。一个不舍放手,一个不想离去。
可,再不舍再不想,也别无他法。因为阎王的鬼差,已在身后。
“轰隆”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打断了这哀婉的琴声。
众人抬头看去,前方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容霈之的援军追过起来了。”非白立身持剑道。
曲声并没有被这突然的“轰隆”声打断,甚至连个颤音都没有,一如既往的连续绵绵,萋萋哀哀。
“这首曲子结束时,他必须死。”连琋淡淡下令。
非白颔首,“明白。”
话音落,长身一闪,非白剑已出鞘,冲入阵中,与权决斗。
另一边,距离权懿处的几里之地,莫开领着一万兵马,却被阻拦在了一堆乱石之后。
就在几秒之前,这里突然就发生了爆炸。火药将道路两侧的石头都给炸飞了起来,散落在路中央,同时的不知道从哪刮来的强干断木,生生堵了道路。
“一队人下去,把路障搬开。”莫开下令。
他焦急的望着前方,担心自家将军。
然而那一队人刚下马,还没有走到乱石前,正前方便急速刺来数支利箭,直插入每一个人的要害。
莫开吓了一跳,“妈的,给老子滚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寂静的空气,什么都没有。连敌人在何处都没发现。
“护盾。”另有两队人同时翻身下马,一人负责搬开路障,一人高举护盾护住自己且护住搬开路障之人。
原本以为这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却不想搬路障的人一触到断木乱石,便觉不对劲。
还未等他们明白是哪不对劲,空气中便再次传来利箭的破空声,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有的刺中断木,有的刺中石头。
“唰”的一下,火舌窜起,惊得两队人以及身后的吴军惊吓后退。
“火。”莫开气急,“又是火。”
姜离军,最善火攻。
“怎么办?”一名士兵问道。
莫开只考虑了几个呼吸,立即下令,“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