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会赎你出来!”张霍霍狂怒的一拳击在树杆上,积雪和梅花大片的掉落,像是落在心坎上,激起一片血『色』。心中悲痛,她竟不信他!
“桃花不愿做公子的侍妾。以桃花的出身,在张府怕是连侍妾都没得做,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罢了。桃花所求,不过是安稳二字,只愿寻一处干净的地方,洒扫侍奉,终此一生。望公子成全。”
她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石子路面上,额上沁出一丝丝血迹。久了,连着自身也仿佛成了一枚冰凉的石子,膝盖硌的已经没有知觉。
她能感觉到张霍霍视线长久的停在身上,时光似乎也跟着一起沉寂。
“好吧,如若这是你的心愿。”
有暖靴踩在冰雪上的咯吱声,渐行渐远。
桃花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只剩得一方空茫的雪地。
张霍霍早已走远,红梅树上挂了一个蓝黄双『色』香囊,香囊上的绣工笨拙歪扭,香囊下垂的是一方几尽褪成白『色』的穗子。
这是桃花幼时初学女红做好的第一件物什,后央着『奶』娘一起打好明黄『色』的璎穗后赠给张霍霍的。如今,他却还给她了……
她还记得,张霍霍见到香囊时,那一脸的喜悦,“这是绾儿送给我的,我定要好好佩带着寸步不离身”,他一遍一遍『摸』着香囊,小心翼翼地将其佩挂在玉带上。可如今…
桃花踉跄着站起身,颤抖着伸出双手,取下香囊。他定是年年更换里面的香丸,香囊里依旧散发着阵阵香气,却已没了当年互相传递时的热切暖意。
她终于散掉了最后的力气,软软地倒在冰雪之上。
“哎哟我的祖宗啊!”王妈妈远远地瞧见有一抹绿,还以为是春草过早地冒了头,好奇的走近一看,谁曾想竟是桃花这个冤家祖宗!“你躺地上做什么?赶紧起来,也不怕冻着了!”
桃花原本就想躺躺再起来的,张嘴想安抚下王妈妈,嗓子像是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了。手脚也冷的发颤,使不上力气。
妈妈啊,不是她不想起来,奈何手脚发软全身无力啊!
半晌也不见桃花应声,王妈妈心里有些发怵,这冤家不会是想不开了吧?不就是见了张公子吗,至于这样吗?她怕桃花冻着了,这年初一就受风寒的话,别指望这个小冤家能见客了。
“等初五一过,公子哥们又该开始来阁里赛诗打茶围了,桃花这丫头也该合计着寻一个常客伺候着。”心里这么打量着,王妈妈忙指着桃花,“你们,你们还不赶紧地把她扶起来?”
王妈妈身后的两个龟奴听闻,急忙上前一齐架起了桃花。
“赶紧的啊!送她回房,还愣着干什么?”王妈妈红着脖子扯了好久系带,终于把她的大红牡丹团花披风给桃花披着了。这么多女儿里,也就桃花这个死丫头最不省心!
一路走王妈妈一路念叨,“你说你个不省心的,先前不愿见客,寻死觅活的闹了一次。妈妈我生怕你这个死丫头真想不开,哪一天寻了短见,再也没强迫过你。”
桃花心中好笑,她确是个不省心的,上次弄砸了王妈妈的生意,害得妈妈平白损失个金主。
王妈妈痛心疾首,“可你呢就这么一次次让我『操』心,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这见了一次客就这样焉了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妈……”想到今天是年初一,王妈妈生生顿住。
桃花听闻,知道王妈妈想说什么,更焉儿了…爹娘过世这么些年,她这个做女儿的,一直没完成爹的遗愿,没能力千里扶棺送回故乡。
王妈妈自觉说错了话,忽地收住了声,把她送回房,放在暖炕上细细地替她掖好被子,“有事你就拉下系铃,红儿会过来,有什么只管吩咐她去就行了。”
桃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王妈妈临出门的时候重重地叹了口气,桃花听得好笑。真不是她装,她是真说不出话了啊!
桃花自枕头下『摸』出本医术,细细看了起来。平日里看得入『迷』的医书,今日看着像是蝌蚪文,直叫人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