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可不敢乱说,你还是饶了奴婢吧。”
春和姑姑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
裴寂伸手想将她扶起,但却僵在了空中,随即他沉痛的闭上眼。
“罢了,我并非想为难你,只是近日母后身体可好?”
“娘娘遭逢变故,能活着已是万幸,当年大师曾断言,她恐怕活不过两年,外人皆在传她疯癫狂躁,可他们却不知,娘娘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是一国之后,本该母仪天下,可是却被幽禁于冷宫中,永世不得出宫。”
提及往事,当年的遭遇就像是扎在心尖的一根刺,拔不出也消化不了。
“抱歉。”
裴寂沉闷的捏紧了拳头,“母后本是武将之女,恣意潇洒,豪放不羁,被幽禁于宫中,于她而言实是苦不堪言。”
春和姑姑痛心哭道,“难得殿下如此想,外面那些坏了心肝的,巴不得娘娘早点死呢。”
她自小跟在皇后身边,见证她荣宠一时,身旁阿谀奉承不断,也见过她墙倒众人推,如今落魄潦倒,总归活了下来。
“自从生了场大病之后,娘娘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她不再执着于过去,还告诫奴婢,万般不由己之时,那便随心而行,过得舒服自在最为重要。”
她感慨的叹息了声,“殿下,娘娘虽未恢复荣宠,但于她自身而言,却是得到了涅盘重生,奴婢求您,就让她随心所欲的活着吧,别去打扰她。”
裴寂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我不会去打破她眼前的宁静,是我唐突了。”
见裴寂失魂落魄走来,楚霁雪知道,他这次恐怕一无所获。
“娘娘,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楚霁雪福身告别皇后。
皇后今日与她相谈甚欢,难得一见如故,她十分喜爱楚霁雪。
她要走,她也不留,只是恋恋不舍的将她送到了宫门。
“我这一切都好,保重自身。”
夕阳西下,裴寂和楚霁雪相携而去,宫道上,两人的影子被拉长,皇后眼神动容,无限感慨。
“年轻真好。”
今日风沙大,忽然就迷了眼。
春和姑姑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上,“娘娘,该用膳了。”
“这丫头心灵手巧,下次再来不用拦着她,刚才还帮我搭了菜架子。”
皇后由衷高兴,一直说着楚霁雪好话。
春和姑姑却有些担忧,忍不住提醒,“姑娘,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我知道,但我确实喜欢她。”
她抬头望天,宫墙之内的天就这么大,云霞铺满天际,她大概是寂寞久了,才会觉得这份热情如此弥足珍贵。
春和姑姑自觉失言,躬身退下。
“明日我们还来吗?”
马车上,楚霁雪轻挽着裴寂的手臂。
“你想来就来。”
裴寂宠溺地刮了下楚霁雪的鼻梁,难得见她如此轻松畅快过,他并不想就此抹杀。
“那好,我明日多带些工具来,娘娘宫中的镰刀都有些钝了,我要带块磨刀石,还有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