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再次倒戈了,把顾景白骂了个透,刚有点同情和理解的群众,又一次打消了自己仅有的情绪。
带头的男生叫罗玉霖,斜着眼神就要飞到天上去:“他在把他二姐交给人贩子之前,还亲自跟我们拍过板,说一定会做到这件事;还对我们说过详细计划,根本就不是一时冲动,是策划已久啊。”
“而且,就算你是家庭原因,但是你把你大姐害死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吧?你能让死人活过来吗?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给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了。亏得你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在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攻讦顾景白时,周围的人被缓缓走向台上的那个女人吸引过去了目光,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裙到脚踝,脚踩黑色的英伦风平底马丁靴,那条红色围巾与一身黑形成鲜明对比,更加醒目。
那五六个少年中,站在最靠台阶的那个,先发现了她的身影,随即展开笑颜,稍显恭敬地喊了她一声:“苏太太,您来啦。”
女人的脸上露着清丽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冷如冰刃,缓缓道:“各位同学,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这里指责他的?”
这话一出,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台上台下静默了好一会儿,只剩下相机拍照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一定要有什么身份吧,路见不平,仗义执言,不可以吗?”
没过多久后,罗玉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啊。苏太太,您做的一点都没错,就应该要让大众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看看,他们喜欢的Silence的真实面目,看看他有多么可恶!”
“他现在还想狡辩,我们身为当事人,当然要出来澄清事实,我们也是在帮您啊。”
女人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故作思考的道:“你们刚才说的事情,我也有听我弟弟说过,不过我听知道的有关那些欺负人的事……”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像是拖了一层长长的、甜腻的蜂蜜,“与你们刚才说的都不一样哎。”
话音一落,还未等众人从她这话的意思中明白过来,大屏幕上突然传来了声音,之上的投影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操控着拉下来了,里面放出了一个片段。
“牛奶都已经凉了,你怎么去买的?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啊。”
这是一个三四年级的班级,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男孩正站在一个座位旁边,在这所有人都坐着的班级里显得异常突兀。即使是没见过顾景白小时候的,也能一看就认得出来这个站着的男孩正是顾景白本人,他那双明澈的眸子和眼神中的聪慧倔强一点都没变。
“你要是觉得你有时间概念,下次你就自己去买或者让你家保姆给你做好了送来。还有,这顿早餐,我请了。”说罢,他将手上那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拍回桌上。
“顾景白!”坐着的那个男生拍桌而起,怒不可遏地吼道,甚至上前一把揪住了顾景白的脖领子,瞪着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道,“你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以为你是谁?”说着,他又将顾景白狠狠地推开,像是推一个已经玩腻了的木偶娃娃那般厌恶而用力,“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什么大少爷,趁早改改你的臭脾气吧。”
顾景白没再说话,只是那双恍如鹰隼般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盯着一条可笑的在淤泥中挣扎的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