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流的愤怒分为三个阶段，不说话，不说话，还有不说话。虽然都是不说话，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第一阶段是单纯的愤怒导致的，第二阶段是准备独自消化愤怒导致的，第三阶段是消化不了担心自己暴怒伤人导致的，而终极阶段，比如现在，是他想吃人。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打，一下一下，许如星看着他的手指，被他敲得心慌。

她悄悄的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生气了吗？”

手机在桌面震动了一下，顾夜流拿起来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放了回去。

许如星贼心不死，继续发信息：“老顾，你理下我啊，我可以解释的。”

连续发了五六条，顾夜流都没有拿起来看。

萧来从她和季凛的谈话里抬起头，她先是扫了一眼顾夜流的手机，又看了许如星一眼，这要换做以前，她早就叽叽喳喳把顾夜流的手机拿起来看了。

啧。有猫腻。

她用餐巾擦了擦嘴，看向顾夜流，冲他的手机抬了抬下巴，提醒道：“你手机一直在响，要不要看看？万一有急事呢。”

“就是就是。”许如星把头点得跟波浪鼓似的，感恩戴德的对萧来眨了眨眼。

“解释。”顾夜流抱住肩膀，靠在椅背里，轻轻动了动喉咙。

“吃东西，”萧来知道他不是在针对自己，没再接话，她把其中一个菜往季凛的面前推了推，笑着对他说道：“这个菜是主厨推荐，你尝尝看。”

许如星心虚的往顾夜流面前凑了凑，捂着嘴小声说道：“我本来是想去图书馆写论文的，可是来来说她要跟季叔叔吃饭，所以我就跟来了，你也不想看见我二叔被人挖墙脚吧。”

他抿了一口茶水，“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许如星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我在门口看到了林尧。”

许如星好像突然就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她又往前凑了凑，“你……看到了？”

“嗯。”顾夜流点点头，表情平和又从容。

“我可以解释！我是冤枉的！”

简单来说，就是萧来今天选的地方，正好是林尧打工的餐厅，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的林尧突然看到许如星出现，难免会有点激动。

而通常来说，人在激动的情况下，很大程度上是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所以当林尧看到许如星的时候，他就像火箭一样冲了上来，比神舟飞船的发射速度还要快。他局促的拉住忽视了他继续往前走的许如星，说了很多类似于“很久没见，我很想你，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之类的话，想要和她叙叙旧。

好巧不巧的，顾夜流中午约了人在这里谈生意，却被那个非常不长眼的人放了鸽子，在离开的时候又刚好看到了被林尧纠缠，几乎被他抱在怀里的许如星。他本来想离开，却又在门口撞到了季凛，以相请不如偶遇的说辞留了下来。

听完这个逻辑十分混乱，但说服性还算比较高的解释之后，顾夜流的表情稍微的缓和了那么一点点。

“我当然是拒绝的！”许如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发誓，“我恨不得打死他，以表忠心！”

“我作证。”萧来的听力好到像是在耳朵里放了八十个全世界最好用的助听器，在一边和季凛闲聊的时候，还能抽空替许如星开脱。

季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也跟着萧来说道：“我也是。”说完他就起身去洗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