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禹水还没开口,吴沐便问道:“是不是没说好?”李立点点头,叹口气坐下来:“慧清师父不肯搬出来。”
吴沐又抢着说道:“早先我看你们俩又是准备酒菜,又是打听和尚喜好,又是换衣服的,就觉得有不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都是亲戚,说出来一起想法子才是正经。”
施禹水想到吴沐的表现,除了死抓钱还真算不上多么难以接受,就言简意赅地说:“舅舅家房子典给慧清五年二十两银,如今快到期了想收回,中人不巧过了世,慧清反口要二十两银子才能收房。等表弟带了二十两银子去找他,他又改口不肯交还了。”李立补充道:“刚才我百般问询他想要多少银子,他死活不肯松口。我是个读书的人,若报官了结此事,怕被人说我读书人欺辱出家人。”
吴沐道:“和尚不是想要银子的吧?”
施禹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来哥哥这里打酒之前,我跟表弟先去偷偷看了一遭,不料被我发现一件事。”他压低声音:“门屋二楼窗子正对罗家院子,若是躺在窗下开着窗,罗家院内情形全收眼底。更凑巧的是饭后罗家有几名女子衣着单薄在院内散步消食。”
吴沐惊讶道:“和尚难不成就是为了看女人?”
施禹水立刻止住他:“罗家女子都是良家,不便议论,坏了她们名声就遭了
。”李立道:“这个和尚不是会通寺里的,说是邻县来的,当初把房子典给他,一则他是出家人,二则出的价钱最高,三来娘怕叔祖父连这所房子也夺了去,赶着要典给别人,我当时年幼,没仔细打听就立了约,如今不能收场。”
吴沐点头道:“五年前你才十来岁,能知道什么打听底细的话,说到底还是要怪你叔祖夺你家产业。”李立摇头叹道:“到底是自家长辈,又打断骨头连着筋,做出这事我也不好分辨什么,家务事总不能告官。”
施禹水在一边道:“如今这事情不大好办,不如先打听打听和尚的底细再作打算。至于罗家,娘子与她们家罗大娘子有些交情,回头我让她想办法通知罗家一声。”三人吃完了酒,施禹水叮嘱吴沐不要漏了口风,又告诫李立别对舅母说明,免得她再难过。这才道别了回到施家。
淑娘正无聊地跟春花一起翻绳,见丈夫回来才停了手,施禹水道:“娘子,我这里有事同你说。”春花立刻起身出门。施禹水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淑娘。
淑娘一路听一路惊,待丈夫讲完便连珠炮般发问:“房契难道不是在舅母或者表弟手里吗?这种反口没什么理由啊?酒肉和尚外加色胆包天?郎君是不是想通知罗家一起对付和尚?”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口。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印象一点一点串联起来,慢慢问道:“我还道郎君是为了舅舅家气愤,原来又是罗氏……”
施禹水沉默半晌,道:“娘子,罗氏毕竟是我前生妻子,我成过亲这是事实。”
淑娘好容易才忍住心里的酸涩,道:“那想来你前世根本不知道这个大和尚的事了?”
施禹水道:“的确如此。我心有怒气,却无处发泄。这世不能再放任这个色胆包天的和尚了。”
淑娘的理智渐渐恢复,冷静地回想所讲的事情经过,突然问道:“你方才说,和尚俗家姓钱?我恍惚记得,罗家姐姐原来说的男家就是姓钱的,怎么会这么巧的?”
施禹水猛地起身:“娘子之前也与我说过此事,罗家大娘子被邻县男家骗亲,男家姓钱?这和尚也是来自邻县,俗家也姓钱。事情不会这么凑巧,这其中一定有联系。”他吩咐淑娘:“你给罗家大娘子去个信儿问清楚男家的底细,不行就把和尚偷看她们家女子的消息也透漏过去。”
淑娘应了,自己在孝期不便出门,打发春花去罗家寻罗绢的女使说自己有事找罗绢,请她速来。
不多久,罗绢带着女使跟着春花一起来到施家,施禹水去后堂跟施重山禀报此事。淑娘不等罗绢提出要拜见高氏便拉她到自己房间,遣了女使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