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现场,县令便令仵作将三具尸体都抬回县衙验尸,自己来到屋外,有两个衙役来回话:“大老爷,这个院子临着西墙,墙根下有一块石头,小的站在石头上试了试,翻过去不成问题。小的扒在墙头看了,外面也有垫脚的石头
。”
县令精神一振,便叫衙役带自己去看那石头,只见靠墙摆着的一块大石,石上没有落灰看不出脚印来,石头下面跟地面连接处长了不少青苔,地面上倒有一些大小不一的脚印。县令叫来庵主问这块石头的事,庵主摇头道:“赵师父到本庵之后,贫尼将这个小院子分与她住,之后便由她自己照顾了,院中青竹亦是赵师父自己请人种植的。倒有两个小尼常来服侍她,贫尼这就着人请她二人前来。”
不多会儿两个十五六岁的尼姑被带到跟前,听到县令询问,其中一人道:“大老爷,赵师父六年前来到本庵的,小尼当时刚刚剃度,被分给赵师父,这块大石便是赵师父请人搬来放置的,说是什么意趣。后来多有娘子来烧香时在院中赏景致会在这里坐坐的。外面的小尼却不知道了。”
县令沉吟一阵,又问这几天都有哪家的娘子在此出入,女尼答道前天无人来此,昨天上午有一位娘子来烧香,午时前就走了。昨天下午除了高娘子之外,还有一位吴娘子带着一个女使来还愿,本来是说留宿的,后来吴娘子的官人施举人来接她,便没有留宿。原本男子是不许入内的,因为施举人是三年前中举之后便守孝三年,今年又中举了,庵主不敢怠慢,亲自带他进来了。
县令又命两个女尼去辨认三具尸体,两人都认出吊死的乃是昨天下午来烧香的高娘子,死在西厢的则正是赵师父,至于东厢的那名男子,整个庵里都无人认识。县令便命人用担架抬着三具尸体打道回府。
来到庵门口,外面仍是簇拥着一大批人,见到几人抬着三具尸体出来,轰地一声散开让出一条路来。不妨一阵风吹来,其中一个尸体身上覆盖的白布便被风吹起来,露出了白布下面的脸来。围观的人中忽然有人喊道:“这不是刘赖吗?”
县令看向出声的人,见是几个闲汉中的一人,便命衙役去叫那几个闲汉到自己跟前来问话,闲汉撒腿要跑被衙役揪住,县令登时撂下脸来喝令捆起来一起带回县衙,那个出声的泼皮急得大喊:“县令大老爷,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县令听得不耐,又令人堵上他的嘴。另外几人一见如此,便老老实实地跟在衙役身后来到县衙。
一个差人忽然上前,低声禀报道:“大人,本县两名新中的举子一起来拜,夫人见大人不在怕失礼了,已经叫他们到后衙招待了。大人要不要先去见见?”
县令略一思考,庵中尼姑说昨日施举人与娘子曾经在庵里出现,自己正要找他们核实,自然要见见的。便吩咐仵作自去验尸,自己穿过大堂来到后衙居处,便见自家夫人正带着女使招待施举人夫妻并蒋举人三人。
三人一见县令到来,都起身见礼,被县令止住,询问两人来意,县令夫人便请淑娘随自己到偏房去,免得耽误他们谈正事。县令抬手止住,道:“本县这里也正有事要请教施举人并吴娘子的。”
淑娘惊愕地看看县令及夫人,又去看自己丈夫。施禹水便问道:“不知大人有何事垂询学生夫妻二人的?”
县令笑道:“施举人不必忧心,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昨日吴娘子是不是去过慈姑庵?施举人后来去接了她?”
淑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县令大人的话,官人科举时,民妇在庵里烧香许愿,若官人中举便给赵师父添置后半生的衣装。官人果然中举,民妇昨天带了家中女使自去还愿,原打算留宿一晚的。谁知傍晚时官人忽然来到庵里,请民妇随他去同窗家中探望妻小,说是……”她微微低头:“说是叫民妇抱抱他们家新生儿,也好……”便一脸害羞地住了嘴。
县令夫人在一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