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第二名:扬州王昂”
“一甲第三名:饶州张焘”
“二甲第一名……”
……
“二甲第三名:汉州张浚”
……
“二甲第十五名:广德何大圭”
……
“二甲第十七名:建州黄傅康”
……
“二甲第三十一名:长社施禹水”
施禹水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来,跟着内侍进入大庆殿内,又按着指示跪在右侧。殿外则继续唱名,不断地有人被带进殿内或左或右地跪下等候。
施禹水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麻木了,他不敢动弹,按捺住心里的烦躁,悄悄地抬起头来,左前方不远处领头跪着的正是状元赵焕,把头再抬起来一些,群臣前方是空空的御座。他又低下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殿外唱名的已经换到第三个人了:
“三甲第五百三十名:开封赵伯玮”
……
“三甲第六百一十名,长社王宗哲”
……
“三甲第七百三十名:xxx”
七百八十三个人全部进入了大庆殿,一名内侍高呼:“皇上到……”群臣跪拜,进士们亦深深叩首
。一个很平和的声音道:“免礼吧。”
有一个大臣出列:“启奏皇上,新科进士七百八十三人全数到齐,名册在此,请皇上过目。”
一个小内侍接过大臣手中的折子,奉给大内侍,又转呈给皇帝。皇帝翻开只看了一甲的三个人名便开口道:“一甲第一名赵焕实乃朕第三子嘉王楷,朕不予庶民道皇家与民争名,这个状元不要也罢。一甲第二名王昂改作一甲第一名吧。”
大臣据理力争道:“陛下爱民如子,然三皇子确乎才学出众,臣等并未徇私,陛下此举不妥。”
皇帝却一意孤行:“朕意已决。一甲第一名王昂,一甲第二名赵楷,一甲第三名张焘,此三人赐进士及第,二甲五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七百三十人赐同进士出身。”
众位天子门生山呼“万岁”。
施禹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赵焕这家伙就是三皇子,自己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信得过你信不过三皇子”这样的话……他满腔的郁气无处散发:赵焕这厮居然安排了两重身份来蒙骗众人……这也真是太那个了……
随后是对新科进士的封赏:“状元王昂授秘书省校书郎。探花张焘原从恩荫授太庙斋郎,今再登进士,授文林郎。榜眼嘉王楷改封郓王,超拜太傅,仍提举皇城司,日后出入大内不限朝暮。其余人等考校后再行授官。”
随后便是游街,施禹水强打精神跟着众位同年沿着汴河大街在东京城里行了一路,偶尔看看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一甲三进士,不知该怎么再面对原赵焕现三皇子。
回贡院楼的路上,好几人凑在一起谈今科的两位状元。
“状元真是捡了个大便宜,硬是提了名次抢了皇子的头名。”
“那又怎样?官家金口玉言,皇子不也得退居榜眼吗?”
“哪里是退居,没看皇子封的官最高吗?太傅呀!状元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升到太傅呢!”
王昂身上也是一套跟其他人一样的七品绿官袍,除了熟识的谁也分辨不出来他就是“状元”。他苦笑着对走在自己周围的施禹水几人道:“原先觉得德远兄乃是近支宗室,本就一生无忧了,偏偏还要来跟我等寒门学子争这通天路,愚兄心中确有愤懑之意。如今得知德远兄乃是皇子,偏又因为是皇子而不得不让出状元之位,愚兄实在无颜面对。”
张浚忽然笑道:“不能怪德远兄隐瞒。他说自己是申王独子,愚弟便知道不是真的了。”
施禹水忙问是怎么回事。
张浚解释道:“申王的确是官家九哥,也的确有个独子,但是申王已经在十年前过世了。故此愚弟一听便知是假的,后来当面询问,德远兄承认身份作伪,要愚弟隐瞒,愚弟只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