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当真是又气又怒,伸手在李临淮的身上又捶又拧,往死掐他,一边掐一边说,“谁要你起毒誓?谁要你起毒誓?!我让你再起毒誓!!你说这些有用么,你刚刚之前还在对着我说谎,说你不是认识白影,只是白孝德问你,你才来问我。”到后来,她便忍不住呜呜失声哭起来。
李临淮更心疼她,知道她是怕誓言真的应验,怕他真的被万箭穿心。那么不管她怎么胡闹,她心里总还是有他的,这让他无比欣慰,令他觉得他总没有看错人,也没有白疼她。虽然她掐的时候是真掐,也掐得很疼,但他却很高兴,任由她掐,只把她紧紧搂在怀中,附在她耳边说,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在我心中,真正的万箭穿心并没有那么可怕,若是你因了误会不肯再理我,那是比万箭穿心还要令我难过的。常久请你相信我。就算白影是我高徒,那又如何?你是我内心深深爱恋的女人,我为你可以随时搭上自己的性命。我难道会为了高徒而伤害自己深切爱恋的女人?我李临淮有那傻么?是不是你虽然嘴上不说我傻,可是心里一直都认为我其实是个傻瓜?不管我以前骗你,还是现在骗你,都不是真的骗你,只是想你再受惊而已。”
怕她仍是想不开,他顿了顿又说,“白影现在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他的来意又不明,是以,不管你怎么不信任我,我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独自回自己的大帐睡安稳觉。我向你保证,不管是我还是白孝德,再见到白影,只要他露出一点点要伤你的意思,我会马上结果他,绝不手软!”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他有要伤我的意思,你才对他不手软?难道他要出手伤别人,那你便要对他网开一面了么?”
“好。是我说话不周密。我向你保证,他只要存了半点伤害任何人的意思,我绝不会手软!”
“哼!那他之前行刺我的事,就没事了?就这样一笔勾销了?我哪里招他惹他了?我连他姓啥叫啥长得什么尊容都不知道,他干什么要刺杀我?他受了谁的指使?这些难道可以不追究了?”
“这些当然都要追究,可是眼下这个时机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你跟他素日无仇近日无怨,他行刺你,不消说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这肯定是要追究的。必须得查出他背后指使他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我们尚在西去的途中,不适合打草惊蛇。就算我们现下把他抓了起来,先不说我们有无权力审讯他,即便是有,他若抵死不招固然没辙,就算他痛快招认了,接下来怎么办?一路带着他,看押他?还是就地送他回长安,对证公堂?眼下若是在西州都好办些,我们可以把他交给常长史,由常长史暂时代为看管。这里却不行。是以,我是觉得,他此来必有名堂,而且选择露面的时机和地点,也决不是无意的,肯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我们想到的这一点,人家也早就想到了,以我对之前那个白影的了解,他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甚至可以说有点缺心眼,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机,他但凡有一点心机,应该也不会入了歧途,中间虽然隔了七八年没见过面,但心机这东西,也是需要天赋的,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