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常久手捧卷轴,正坐在小院里回廊下看书,常恒匆匆走来,走近常久,面带忧色低语道,“久妹,李将军被打入天牢了。”
常久闻言,手中卷轴失手落地。半晌方稳住情绪,伸手捡起卷轴放至小桌上,起身问,“哪个李将军?”
“李临淮将军。”
“所为何事?”
“尚未得知。”
“他不是几日前已赴河间就任了?”
“赴任途中被捉。”
“太子可知此事?”
“刚刚得知。”
“太子有什么话说?”
“太子此时,不便多言。”
“好。我知道了。我明日进宫去见太后。”
“太后这两日,已口不能言。除了亲近侍者可以靠近,便是太子见一面也很艰难。你就更不用说了。”
常久失色,愕然,“我前几日进宫探望太后时,太后精神虽不如往日健旺,可也还能与我坐谈数个时辰,这才七八日工夫,竟然已是如此?!”
“太后风烛残年,略有小疾,都有可能会大病不起……”
常久只觉心绪烦乱之极,默不作声。
常恒见状,安慰道,“我知道,你一路西去时,李将军受太后所托常对你多所护佑,你知此事即可,不必过多烦恼。李将军当朝名将,谅他们也不敢胡来。慢慢寻着机会,保他出来就是。”
常久点头。常恒匆匆告辞而去。
萧家近日连遣媒人上门说亲,聘礼已下,佳期定在五月十六。常久连日来心神不安,常夫人把这消息说与绿柳,绿柳回来告知常久。常久越发烦恼不已。却也不好说什么。
桑宁眉得着消息后,喜滋滋地来与常久贺喜,“久妹,可喜可贺啊,多亏我过门及时,正好赶上喝妹妹的喜酒。”
常久强颜欢笑,“四嫂又来取笑我了。”
“这是妹妹的大喜事,我真心相贺,怎敢取笑?”桑宁眉盯着常久打量了半天,压低声音道,“我观妹妹面色,不见有发自内心之喜,不知有何烦恼?”
“并无什么烦恼。想着不久便得离开父母身边,嫁入别人家做小媳妇,时时处处看人脸色,并不如在父母身边心里自在,心里总会有些不舍与不安,想来亦是人之常情。”
“哎哟。妹妹怕是想多了。想我当初嫁你堂哥,一心只急着想嫁过来,与他恩恩爱爱,朝夕厮守。日盼夜盼,心急如焚。”
常久心下原本烦恼,听桑宁眉快人快语,不由地轻笑出声。
“妹妹莫笑我,我果然是如此。我也知道这样似乎不太好。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天天想着常恒。我嫁过来之后,婶娘叔父视我如亲生闺女,与妹妹情同姐妹,无话不说,与你堂哥常恒更是相敬如宾,我是觉得事事如意,处处顺心。并没有一事不如意者。想我做姑娘之时,不过傻丫头一个,我都有这般福分。妹妹比之我,强过何止百倍?国色无双,性情可喜。那萧家听说在长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萧公子又前途无量,妹妹一过门,便是萧家少奶奶,萧公子疼你自不必说了。便是萧家上上下下,谁还敢慢待了妹妹不成?再说,同在长安,不过隔着几条街巷,回娘家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方便得很!妹妹何愁之有?”
常久微笑道,“听四嫂此言,我倒是有些无病呻吟了。”
“哎呀,放宽心好了。妹妹必是有福之人。无须自寻烦恼。”
桑宁眉实不知常久为何烦恼,只说的常久眉开眼笑,以为无事了,便自回小屋去了。
眼看婚期一日近似一日,常久的心事并不在嫁娶之事,每日里进进出出,只想着打通关节,想去天牢里见李临淮一面,看到底所犯何事。
常夫人与常老爷知道此事后,免不了叫她过去教训一番,申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