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池八月十四这天一早就让韵竹唤醒她,梳洗更衣后,她又检查了一遍该准备的东西,都齐全了,这才准备出府,直接去青云台与大家汇合。
陈清棠身为老板,自然是早早就到了青云台,只见他玉冠束发,着一身银灰色祥云纹衣裳,衬得面色如玉,清隽出尘。
姜晚池都有些看呆了,要不是知道今儿青云台开业,她会以为他今儿当新郎官儿呢。
“恭喜陈老板开业,大展鸿图啊!”
陈清棠人逢喜事精神爽,也笑着回姜晚池:“同喜同喜。”
姜晚池没忍住打趣他:“陈老板要是平常也这么整,那些小姐姐们得将留仙居的大门给踏平了。你还愁没生意吗?”
陈清棠对于她这张嘴说出来的话,如今可算是习惯了,面不改色气不喘。但人都喜欢听好话,她这么恭维他,可见她有多喜欢容貌俊逸的男子,莫怪乎她身旁的人,一个个的俱是貌比潘安。
有人啊,就好这一口,也不怕人笑她不害臊。
晚些时候,唐绍远、向昀跟袁谦也都来了,一个赛一个的俊,直看得姜晚池眼睛都转不过来。
“韵竹,我不行了,赶紧给我来点冰水。”
韵竹:“小姐,喝冰水可太寒凉了。”
姜晚池:“不喝我躁啊,你看他们一个个的,跟男模一样,等会儿我鼻血都得流下来。”
韵竹:“……”
小姐,什么叫男模?还有,你那眼神能矜持一些吗?好像那啥啊,老鸨!不知道的以为这青云台做的是不正经的营生。
吉时到,陈清棠亲自揭开了牌匾上的布,飞龙舞凤的“青云台”三个字,在阳光底下特别惹眼。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陈清棠带着大伙一块烧香拜神,引得长街上人人侧目,都以为陈老板又开了一家食肆,但是细看又不像。
大家纷纷好奇,都问这青云台是不是吃饭的馆子,掌柜的却说不是,这青云台是戏曲坊,欢迎街坊邻居们得了空都过来坐坐,听听曲儿。
这可奇了怪了,陈老板竟然开起了戏曲坊来,难不成要跟那飞仙楼打擂台不成?就像他的留仙居,一直跟味香阁竞争来着。
有些好事的就问,陈老板这青云台比之飞仙楼如何。
陈清棠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飞仙楼有飞仙楼的妙,青云台有青云台的好。二者完全不同,想知道的街坊们,不如亲自来体验一下便知道。”
“开业首月,街坊们都享有优惠,明日起,只需花上一两银子便能进青云台看表演。因今日开业,早几日客人便已排得差不多,只余下十席位子。表演今晚开场,想看的街坊可到掌柜那儿报个名儿,先定下来。”
看热闹的街坊们全都哗然。一两银子!难不成这青云台的表演是镶了金子不成?还是美女如画?竟然要价一两银子那么高,谁看它!
很多人扭头便走,也有那些卯足了心思,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表演的人,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大家本以为余下那十席位子,肯定是坐不满的,然而没一会儿功夫,就听见掌柜笑脸盈盈地喊:“今日客满,十五佳节休坊一日,请预定了第二场的客人们十六再来。”
啥?一两银子竟然还供不应求?真的假的?
许多人又驻足了,也不知是不是陈老板在故弄玄虚,然而掌柜手上那些牌子,全都记了名姓的,做假不得。这些个牌子,不说余下这十席满了,连第二场也快要排满了。
就,离谱。
姜晚池喜滋滋地看着那预定的场次,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错。这饥饿营销啥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管用嘛。
证明她的思路一开始就没有错,这戏曲坊本就是做中产阶级的生意,有钱的人不说一两银子,就是五两银子也照样会掏,没钱的你白送给他他还得多问你要些别的,众口难调,只有精准定位才能做好经营。
眨眼间,八月十六那场次的表演也预定满了。一两银子虽然相较城中所有戏曲坊来说,进场算是贵的,但是凡事总有第一次,值不值当这一两银子,他们看过便知道。
陈清棠原本预料,第二场次有个五成的预定就很不错了,万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预定满了,这可真的超出他的预料了。
姜晚池朝他比个眼色,陈清棠知道她有话要说,二人便到青云台的后间去。
姜晚池道:“趁着这个势头,把招牌打得更响亮一些。凡是提前预定了第二场的客人,送果盘或小食一份,另再赠送青云台开业印章一枚。印章只需刻一百枚便成,是为贵客,以后来青云台都打九折。”
陈清棠眼睛一亮,所谓让利,根本就是拉拢,小财不出大财不入,少赚那一点点,维护了固定客源,这招绝。
两人出去,陈清棠当即宣布这项巨大优惠,那些预定了第二场的客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只觉得今儿运气当真不错,天上都要掉馅饼了。
还在观望之中的街坊,有些按捺不住了,问掌柜的第三场次是不是在八月十七。
掌柜的自然看向东家陈清棠,本以为这么好的势头,东家绝对会趁热打铁的,谁知陈清棠跟姜晚池想到一块儿去了,八月十七不开场表演,只有寻常的唱曲儿跟歌舞,进场费不必一两银子,但适逢开业期间,也会送些果茶之类。
哎呀,这下可吊足大家的胃口,到底是什么表演这么厉害,得先预定才能看,而且还不是时常都有得看,演完还得休一天,哪家戏曲坊能这么任性的?就不怕亏本做不下去吗?
偏偏人家陈老板就是淡定得很,一点也不担心。说来也是极有家底,若不然怎会年纪轻轻的,在京城就能经营这样大的门面?还是两家。
青云台的大门两边,都摆满了贵客送来的开业贺礼,众人还想进青云台去一探究竟呢,没想到,陈老板大手一挥,竟然招呼大家去留仙居,说在那里摆了宴席。
行吧,横竖留仙居的老板也是他,在那里摆宴无可厚非。
想知道青云台有何乾坤的,还得到黄昏过后。
天色渐暗,长街上点起了灯,青云台终于迎来热闹的时刻,宾客络绎不绝,且非富即贵,有那些个无聊的,一个个去数有多少大人物进场,这一数都数不过来。
唐绍远、向昀跟袁谦的娘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不是第一次来戏曲坊,却是第一次光顾崽子表演的戏曲坊。第一眼看到青云台那几个字,还挺像那么回事,等训练有素的女使将她们迎了进去后,她们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青云台跟别的戏曲坊完全不一样,处处细节都是考究,且生动有趣。她们的位置在一处纱帘之后,看向舞台丝毫没有阻挡,清清楚楚的,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清楚她们,极具私隐性,是特意为女宾客而设。
女使跟她们说:“请夫人稍候片刻,表演马上开始。夫人想喝些小酒吗?还是花茶?这里也有特别配制的果茶,酸甜可口。”
“那就各样都来一些。”
毕竟是崽子表演的地方,有什么都让上一点,多多支持才是。
这边的女宾客翘首以待,那边离舞台不远处的一张圆桌上,严世伦、宁梓玉跟季恒也在等着这场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的表演。
陈清棠给他们发送了邀请贴子时,他们只觉得这青云台跟飞仙楼无异,不过是换个地方喝花酒而已,但是他们认识很久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便让人送了开业贺礼过来。
谁知送完贺礼的人回去将在场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们,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场表演不是他们认为的表演,也不知陈清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引得人连八月十六那一场表演也预定满了,可见这表演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