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出众的还是禾菱歌,少女的笑声响在林间。她也做了唐风装束,齐胸束着浅樱桃红的襦裙,高髻斜簪水芙蓉。
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向了秋千架旁,那里正簇拥着一群年轻的女子。
她们来之前,几个女孩子刚上去玩过一轮,不过到底胆小,谁也没有荡得太高。
这个说掉了银钗,那个说弄乱了衣带,叽叽喳喳地笑闹个不停。
禾菱歌看的开心,催促苎萝去试试,她看她,总觉得她容颜明净清秀。
她眉睫间的韵致有如雨后的浅云,也说不上是愁或怨,总染着那么一点极幽渺的水意。虽然看起来很开心。
她的性子随和得很,听着禾菱歌兴冲冲的提议,虽没有显出很热心,却还是不违众意地踏上了秋千,轻轻摇摆起来。
头几下她还要同伴助力,但很快就越荡越高,彩带牵着的秋千在空中来回划出半圆的弧线。
她系着荔枝色锦裙的身影映着枝上新绿,像轻捷的鸟儿飞翔在春泉的倒影之中。
当秋千摆荡到最高处,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高采烈,好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开心。
围观的姑娘女子们纷纷叫好,禾菱歌也拍着巴掌使劲儿的鼓励:说起来,其实苎萝也不过是盛开的正浓艳的牡丹花啊。
可是敖广却对这些不甚在意,他悄悄离了禾菱歌和苎萝随意选了一条路散步。在等禾菱歌魂魄齐全了,他便可以回去。
当他一路穿花拂柳,过了好几处小道时,才发觉似乎是走的太远。不知不觉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只知道是处荒废的庭院。
据说,这种庭院里有很多狐妖。不知道,他能不能碰上一只呢?怀着这种少年心思,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满是枯枝败叶的荒废庭院里。
扑鼻而来的,全是腐朽的尘土味儿。那种味直呛的人难受,只觉得走了虽然没一会儿,可是就像被扑了一层灰土一样。
敖广刚想转身离开,却发现在庭院中心的一棵枯树之下,一个人正在舞剑。他舞起剑来如同大鹏展翅,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接近。
???他一边舞剑,一边狂叫着什么:“想当年,我妄受天命,曾发誓要一剑惊雷,撼九州。
说轻狂起来,笑谈之间,摒弃功与名。到如今久涉尘世,方知前途路难行。纵我有七窍心,却不解天机怎算尽,才可挽狂澜。
可我既已入世,怎甘心一无所获而就这样离去?十年扬州梦已醒,不过是半生残浮名。”
敖广一开始听得这人的狂语,本来也不想理会,但是那人的剑舞的实在是好看。他听的烦了,忍不住说道:“嘿,你这狂生。既然梦醒了,还在这里叽歪什么?”
他最讨厌这种一无是处,半吊子却心高气傲,自诩能拯救世人的人。所以毫不客气的冷冷对着那人说着风凉话。
那人听完,也不怒,反而嘿嘿笑了几声,看了敖广一眼:“你这小后生,说得对。梦醒了就不该在赖在这扬州唧唧歪歪了。”
敖广心想:可算是要走了。岂料那人扔了剑,大踏步走到敖广面前问道:“我的十年扬州梦醒了,你的呢?”
什么我的?敖广觉得莫名其妙:“我就是个过路的,你说什么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