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父亲无论如何都腾不出时间来看自己,反倒是这位叔父想的周到,惦记着自己尚在病中,还带了梅子来。华遥朝着床塌上的薛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伪装成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音,开口应答。
“多谢叔父记挂……咳咳,这个时候,只有您愿意来看我,阿遥还能撑得住,不过是还需要些时候才能出去,痊愈后……再去拜访叔父。”
或许是因为华遥的伪音技艺太过高超,华鸣廷都不忍再听下去,低头握紧了手里的小瓷罐子,闷闷开口解释着。
“阿遥,难受就不必说话了,好好歇着,听叔父和你说,你父皇心里还是惦记你的,只是他那身份如此,有个什么心思都得被大臣议论,平白生事端,我过来,反倒是省事些。你,别怪他。”
“叔父说的是。”
不怪他,怎么能不怪呢。
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借口,十来年了还是如此。
身份算个狗屁的隔阂!若是他有孩子,若是他的孩子病重,莫要说是会传染,即便是相隔万里,他也要赶去陪着。
华遥双手紧握着床榻边的薄毯,一言不发,躺在床上的薛晗则是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轻轻印下一吻。华遥侧躺下.身将薛晗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他病倒那日,薛晗抱着他一样。
房间内传来细微声响,华鸣廷只当是华遥不大舒服躺下.身,他也不愿多打扰,只是将小瓷罐递给陆唯,让下人取来一只玉笛,站到院中较远的位置,坐下.身吹奏着。
陆唯见华鸣廷站的远,应该是看不见房间内情况的,便直接将妹子送入房间内。华遥单手接过后直接递给薛晗一颗。
小小的妹子藏在腮帮子里,薛晗一边咀嚼一边轻声回答。
“好吃,不过倒是我抢了本该属于你的梅子,这小瓷罐的花色不是近几年时兴的,是小时候的东西吧?”
“你竟还记得?的确是小时候的玩意儿,这上面的松鼠吃葡萄还是我们的娘亲一起画上去的,一批做了十来个,正适合捧在手心里的大小,用来装糖果和梅子,后来有弄丢的,有摔坏的,倒是一个都找不见了。叔父有心,当年竟然还留下这么一个。”
比起这些旧物,更宝贵的是儿时的回忆,华遥要感谢她的母亲还有玉平公主,给了他一个快乐的童年,让他每每想起那些事,都觉得幸福。
又是几日过去,病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宅院,华遥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为了让这场戏演的再真实一些,华遥入宫前可以给自己的脸加以修饰,让自己看起来憔悴虚弱。觐见的时候,更是薛晗和陆唯两人扶着,一同上前的,还有滕千棠。
华遥并未说话,倒是滕千棠先一步跪下.身来向华鸣盛禀报。
“陛下,小女本是鸿枢郡主,家中父兄都是主张和平之臣,莫沽登基后对闻人家族赶尽杀绝,我与家兄闻人逸失散,也是来到乾渊后才相见。此次疫病,皆是因为寂遥而起。陛下有所不知,莫沽得以登基,都是寂遥毒药的功劳。莫沽曾许下诺言赠予寂遥五城,谁知登基后却百般推脱,寂遥不满莫沽言而无信,更看不惯乾渊太子趁机收买人心,故此制造疫病。”
华鸣盛几乎是不离开皇宫的,即便是偶尔一次出巡,所去之处也不知被多少人提前准备过了,所见所闻都不见得是真相,而华鸣盛时间精力都有限,也不可能将每日听到的事详细调查。此刻,华遥才敢放心大胆的让滕千棠如此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