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汾河渡口离杏花村仅有区区五里路,风赴怀很快便望见前方的一条滔滔大河。
汾者,大也,汾水乃晋国最大的河流,故因此而得名,亦被晋国人称之为母亲河。
整条汾水自北部起向南几乎贯穿整个晋国,最终汇入晋郑交界的黄河,乃是黄河的第二大支流。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的雨水季,汾河河水高涨,奔流不息,此番景象真是壮观不已。
风赴怀自小甚少出门,加之晋国地处中原,本就山川多而河流少,他几时见过如此澎湃的大河,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
一片芦苇滩后茫茫的河水一眼望不到头,河水前赴后继向下游奔去,这汾水渡口还算是河流平坦之处,若是湍急的流域或许场面会愈加壮观。
风赴怀站在高处的官道驻足观望,受河水奔涌的影响竟感觉内力运转都仿佛加快了几分。河水涌动泛起的波纹在升起的阳光照耀下闪动,凭空更添几分壮丽。
“波纹?分层与顺逆?!”此刻风赴怀的心中与这汾水一般,丝毫不平静。
为何汾水水面会产生波纹?无论河水或是海水,只要水流速度够快形成后水赶前浪,后水被前浪阻挡,下层之水继续向前,而上层水面却会出现倒流,倒流的水面再与更后正向前的水面碰撞,这才形成波纹。
此时的下层向前之水与倒流的水面不正如南极天经第五重心法“顺逆”一般么?
风赴怀静静看着这广阔的汾河,心中竟对“顺逆”再次有了明悟,直到此刻他才可谓真正掌握了这“顺逆”的精髓,那便是内力与水流一样,前赴后继,奔流不息!
风赴怀还记得南极天经总纲的最后一句乃是“天气冲流有法,学其法,得人力之道,是为南极天经”,此刻他终于有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或许当初女娲创下“南极天经”这等旷世心法正是感悟这些天地自然之道而得来的灵感。
随着风赴怀对第五重“顺逆”的理解达到大成,他第六脉阳维脉的最后一处哑门阻碍似乎松动了一些。
周围的人来人往似乎已消失,底下的芦苇滩亦已消失,连天地仿佛都消失了,风赴怀眼前只剩下那条壮阔的汾河。
他心底涌出一股立刻冲击六脉的冲动,他有很强烈的感觉,若是此刻用那“顺逆”之法冲关,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能够一举冲破哑门穴,真正达到六脉之境!
吴子妍感觉到风赴怀周身散发出一股浑厚的气势,似乎武功隐隐又有要突破的迹象。
她暗自咋舌,“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赶路赶路突然就无我之境了……?”
她顺着风赴怀的目光望去,“不就是一条河么……”她不禁对风赴怀越发好奇起来。
由于十日来等着渡河的人很多,木船一艘一艘的驶离芦苇滩,很快整个汾水渡口便只剩下仅有的一艘木船了,吴子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打扰风赴怀。
不过此刻最后那艘木船上的人可急了,只听一人大声喊道:“风少侠,快上船,错过今日又要多等两日了!”
汾水宽阔,行船需一日方可至对岸,而一去一来便需两日时间。
风赴怀原本在无我之境中就要打算开始冲关了,顿时被这一声大喊给惊醒。
他吓出一身冷汗,心底后怕不已,“幸好及时清醒,若方才开始冲关怕是经脉暗伤未愈承受不住,一旦经脉伤上加伤那就麻烦了!”
吴子妍并不知晓他经脉有暗伤之事,因此颇为厌恶的望了船上一眼。相反,风赴怀反倒对那人充满感激,这一嗓子可算是保全了他的经脉。
回过神后风赴怀发觉官道上已然只剩自己与吴子妍二人,渡口亦只剩下最后一艘木船,他暗道一声“好险!”,随即运起轻功直接从官道上一跃而起,飞出约十丈气竭后只见他伸脚在芦苇上轻轻借力一点,整个人再度拔高几分稳稳落于船上。
“风少侠好俊的功夫!”方才大喊那人不禁赞叹道。
风赴怀抱拳道:“多谢兄台!”
船家似乎是杏花村居民,分不出轻功的好坏,不满道:“你还真要多谢这位,若不是他一直拦着我早就撑船走了。”
木船上其他百姓亦抱怨道:“就是,你可知我们这十几人足足等了你小半个时辰!”
风赴怀未料到自己这一愣神居然过去了这么久,有些尴尬的赔礼道:“抱歉了诸位,在下从未见过如此宏伟宽广的大河,一时之间有些呆了,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杨俊”此人抱拳回礼笑道,“风少侠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让船家等等又何足挂齿。”
说罢他又对其余众人喝道:“这位风少侠乃少年英雄武艺超群,诸位等等又何妨,若你等再对风少侠出言不逊便是与我杨某过意不去!”
或许是杨俊看起来比风赴怀更像武林高手,其余众人不再言语,只是眼中不免带些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