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赵大人不吃了?是这宫外的荔枝没有宫里的好吃?”
赵越七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只是又拿起一颗荔枝,轻巧地剥着,慢悠悠地说,“钟离国来的和亲公主丢了,奕王殿下,您知不知道?”
“和亲公主丢了,那是您赵大人的事儿,跟我一个闲散王爷有什么关系?那钟离国是你出使的,和亲公主也是你护送来的。结果你无能,把公主在半道上丢了,皇上竟然还没降罪与你,可见皇上对赵大人的恩宠哦!”
“哼!奕王殿下。别只顾着耍嘴皮子,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藏在你的周围吧!呵,可笑的聪明人哦!”
“什么?赵大人,你把这话说明白了。你几个意思?”
奕王有些怒了,可赵越七却突然不说了,抿着唇等着看好戏。
台下众人的掌声此刻已稀稀落落,那台上的小人儿早已伴随着掌声下了场。
珠帘轻晃,那小人儿一个胳膊肘搭在额头,擦着汗珠子,手里还拿着一副墨镜,另一只手撩起了珠帘,走了进来。
“可把我累死了,王爷,这下您开心了吧!”
“张瑾!”
“瑾儿!”
赵越七和奕王同时脱口而出。
张瑾愣在原地,与赵越七四目相对,久久不能言语。
奕王也刷地转过头盯着赵越七,他怎么会知道她叫张瑾。
张瑾木木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果真,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不能太嘚瑟。
“张瑾,别来无恙啊。”赵越七嘴角勾着笑,一脸温柔地看着张瑾。
“该死,出门没看黄历,这个妖孽,怎么偏巧会来……”
“你说什么?!”赵越七的脸色刷地变得阴沉。张瑾一瞬间想把自己舌头割掉,或者找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心里想的怎么还就说了出来了,还叫正主给听见了。
不愧是主仆,都要叫个妖孽。
赵越七脸色很是难看。
“张瑾,出来玩了这么久了,是时候跟我回去面见圣上了吧。”
“什么?我……”张瑾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也知道,赵越七从来都知道她不是公主钟离月,而是尚书之庶女张瑾。这是第一次赵越七直白地叫着她的名字。两个人第一次揭开了中间那层虚伪的装扮,赤裸裸地面对着彼此。
张瑾手足无措,赵越七脸色不好看,她知道没救了。
“该跟我走了吧。”赵越七转过头看了一眼奕王,又重新看着张瑾。那眼中的意味好像在说,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告诉奕王你这些天是如何隐瞒着你的身份利用他的。
张瑾低着头默然无语。
逃不掉了。她重新被当做别的鸟儿抓回了笼子里。她要进宫了,不得不去面对一切的未知了。
奕王看着笃定的赵越七,又看了看低着头默默不语的张瑾。
“赵大人,你要把我的丫头带到哪里去?这是我府里的人,赵大人你手再长,也不能把手伸进我府里吧。”
赵越七闻言突然笑了,像看个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智障似的看着奕王,“奕王殿下,都这会儿了,您不会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他嗤笑了一声,转身一把抓起张瑾往外走。被抓着的张瑾,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滑稽的模样都被赵越七看到了眼里,顿时窘迫地无地自容。她像个小丑似的,在赵越七面前表演。
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如今,她输了,又是如此的狼狈。
“站住!赵大人,你这样把我的丫头带走,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奕王一拍桌子,站起身,态度坚决。
张瑾有些怔楞,第一次见这样坚决的奕王,与平日里的闲散模样完全不同。
赵越七嘴角勾着笑,歪着头看着被他抓着的张瑾。
她看着赵越七,眼里有些哀求之意。她不想让赵越七告诉奕王,她其实是骗了他利用了他,只为了寻得庇佑,逃脱自己注定要呆在笼中的使命。
奕王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赵越七,态度坚决。
而赵越七看着昂着头恳求自己的张瑾,突然笑得很开心,像是酝酿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恶作剧。
他看向了奕王,“好啊,我告诉你。”
张瑾突然低下头咬着唇不再言语。心中有愧,无颜面对那样信任自己照顾自己的奕王。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带走你府里的,丫鬟。”
他把那最后两个字咬地很重,“因为你府里的这个自称为张瑾的家伙,就是从我手里跑掉的钟离国的和亲公主钟离月。”
张瑾抬起头看了眼奕王。奕王也看了一眼张瑾,她迅速地低下头,惴惴不安,奕王不再言语。
只有赵越七始终乐呵呵的,在沉默的奕王面前,带走了张瑾。
接下来她的命运又会如何?
赵越七和虞皇会怎么处置她?她会被降罪,还是会被重新收进宫,做为异国和亲公主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虞皇?
赵越七拉着张瑾除了茶馆,回头又望了一眼茶馆里二楼窗边的看着他们的奕王。
听闻先皇有七子,各有所长,但都是非凡俊秀之人。只有这奕王,身无长处,平淡无奇,甚至连相貌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看过一眼,不会有人记得他的相貌,就是连性格都平平无奇,没什么太大的喜恶。不是凤毛麟角,也不是卓尔不群。不过也许正因如此,在别的五王都风声鹤唳的时候,只有他继续平淡过活,远离争皇位的漩涡,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闲散王爷。
奕王坐在茶馆二楼,打开了窗,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他看着赵越七带走了张瑾。
赵越七冲着茶馆二楼看着他们的奕王很是友好地笑了笑。
他寻思着,这个奕王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