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只能用朱子的话,我何必再去看其他的书籍?”何瑾开口反驳,一句话就将姚璟的辩解驳得无话可说。
随后,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他,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学完了四书,再将《朱子集注》背诵理解。考试的时候,只消照般就是了。反正在科举的世界里,只认朱子集注。”
到了这里,何瑾越说越双眼冒光:“不,其实要纯粹取巧的话,我连朱子的注解都不用背,只需学会八股文的格式,然后选择那些词句尖新、中正平和的八股文范文,背诵个七、八百篇。”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背会唐诗三百首,不懂作诗也会吟。我背诵那么多的八股文,怎么也能将文感给培养出来。”
“考试的时候,只需将烂熟于胸的八股文移花接木,连缀成文......这样的文章,只要文可对题,格式就绝不会错,而且文采和内容也有保证,更不会出现偏题离题的情况。”
说完,何瑾最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搓搓手道:“虽然这样已够保险了,但假如还想上个双保险的话。那就提前揣摩一番考官的文风,将他文章拿来当范文——如此一来,考官不取中才怪!”
“对了,县试的第一场就是师父主考。那师父这里,可有以前写过的八股文?”说着,何瑾抬起头,就伸手向姚璟讨要。
然而,就是这一抬头,他才看到姚璟面色苍白、目瞪口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失神落魄的状态:“刚,刚才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这一刻,由不得姚璟不震撼、不恐惧!
因为他之前只是以为八股取士白璧微瑕,大体上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被何瑾粗暴解构后,那一层层光鲜神圣的外衣,顿时被统统撕掉,露出了其苍白可笑的内涵——姚璟引以为傲的坚定信仰和优越,也随之轰然崩塌!
更可怕的是,深思后他竟惊恐发现:何瑾的法子还十分可行!
四书一共才多少句?
抛开那些不适合出题的,剩下的更是不到一千句。翻来覆去,万变不离其宗,满打满算也只有五百道题左右。
就算是截搭题,何瑾一头雾水根本不懂什么意思,也不妨碍他写出文可对题的文章!
想到这里,姚璟不由感到一阵阵寒意从脊梁骨窜起,劝诫何瑾道:“何公子,你若是如此,不过投机取巧,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非治学之正道!”
然而,何瑾却不以为意,笑道:“师父,这就是强扭的瓜甜不甜问题了。”
“可我根本不需要瓜甜,只要把它扭下来就很开心了啊......毕竟,我考秀才的初衷,也不过只想捞个功名,承袭伯爷的爵号而已。”
这话出口,姚璟再无言以对。
茫茫然当中,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拿出了自己写过的几篇八股文,交给了何瑾。
直待心满意足的何瑾身影渐行渐远,都离开大门后,姚璟还傻愣愣地望着那个方向,双眼懵然无神。
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他才苦笑道:“妖孽,简直就是个妖孽!真不知,我收了这么个徒弟,以后会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