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青铭就出现。是因为嘉嘉的同学毛俏俏。可是不是都说,阴阳两界吗?作为鬼神身份的青铭,可以插手阳间事情吗?
真的两次都是巧合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那位白老师也会同时出现呢?
青铭觉得,当所有的事情开始复杂化之后,不安的预感就越来越重。
沈柏良想到这,忽然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选择宋玉成呢?”
沈柏良说这句话之前青铭正在透过一旁的玻璃窗看外面的阳光,他若有所思,听到沈柏良的话回头,脸上的若有所思还尚留在脸上。
这样的若有所思,更令沈柏良不安。
同时还更加担心此时此刻正在独自面对白矖的宋玉成。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想不通。为什么要扯上宋玉成呢。
沈柏良说:“我觉得,很多事情,就算是要降维打击,也应该有针对性。如果是冲着容家。为什么要牵扯外人呢?宋玉成是外人啊。他不管怎么想,都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的。”
“容家,沈家,卫家。我们都有心理准备。本来嘛。我们背靠容家,获得了容家多少红利?享了多少辈的富贵和好处。不能因为一招容家有难,我们就说我们是被波及的......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就像这个世上没有完全单方面的付出一样。再渣的渣男,也不过是不成比例而已。不可能一味的接受的。”
“哪怕是那些追星的姑娘。”
沈柏良看那一边叽叽喳喳兴奋聊天的少女们。
“那些姑娘们追星。在明星身上花钱,花精力,花时间。我听说,还会为了明星创作小说,扯CP等等。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够说是女孩们单方向的付出,为爱发电。毕竟这些女孩们在明星的身上找到寄托,得到快乐。明星因为粉丝而获得金钱和关注,粉丝因为明星而得到快乐和满足。这是双向的。”
“就像容家和沈卫两家一样。”
沈柏良洗头笑一下:“我们可做不到端起锅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
青铭听沈柏良娓娓而道。
心中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安静听完之后,忽然问他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出现,是给容家劫难的呢?”
沈柏良愣住。
这个时候,那一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叽叽喳喳的少女们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连沈柏良刚刚想要出口的话都被这一群青春的少女给带跑了。
等到沈柏良往外看去的时候,连一片裙角都瞧不到了。
青铭问他:“你要说什么来着?”
沈柏良:“......我忘了......”
......
青合的故事,比青氏大宅的青铭更显得悲壮和凄苦。
青合当年离家之后,为了怕青铭找到他。他并没有立刻离开申城。反而就在家对面躲了将近半个月。
所以那段时间,青铭一直在申城所有的水陆火车站点寻找青合,都是做了枉然。
他躲在了家对面的常胜将军的府中。
那位将军,便就是着名的爱国大将柳城楼。
柳城楼当时虽然是将军,但是和青铭这类资本家并不谋和。平日里私交不对。对于青铭‘明哲保身’‘散财保身’的做法很是嗤之以鼻。他常对客人道,青家只有一个男子汉。
那缩头乌龟,就算是穿的人装,也不算是男儿汉。
柳城楼将军当时接了任务。要出国发表抗战演讲,宣传报国之心。柳城楼将军犯难:他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吃不得牛排嚼不惯蛋糕。
更是觉得松露寿司如不得口。不如卤牛肉和大白馒头啃得带劲。更何况,那黄头发蓝眼睛的大毛子叽里呱啦,说的什么鸟语,他更加不懂。
青合的到来,简直就是瞌睡丢个枕头给他。
他拍青合的肩膀,用力:“好小子,有出息,青家就靠你了!”
之后,青合改名换姓,以柳城楼将军副将的身份跟随柳城楼将军远渡重洋。他担任翻译,学会发送电报,替将军回复信函,谈判,社交,教柳城楼将军使用刀叉,不露锋芒地与对家谈判周旋......这一切,都是青铭教他的。
而青合终于配枪。却从来没有过出鞘的机会。那把小而精致的左轮手枪日日夜夜被青合擦拭干净,妥帖放在床边的抽屉里。他懂得关下保险不让枪意外走火......这一切,都是也是青铭教他的。
这一场周游的演讲,持续了两年。
这两年时间,青铭寻找青合的路基,从申城到了延安。
而青铭也成为了爱国商人。因此受到了当地外商的欺压。他散去了几乎所有的佣人。独自一个人,夜夜守护空荡而漆黑的青氏大宅。
——从那个时候起,青氏的大宅时常会‘意外’跳闸。
青铭无奈,后来习惯,开始夜夜燃烛。
申城逐渐开始不太平。时常有炮火声起,在远处,却能够震下细小的灰。青铭经常看着烛泪,端详那烛光下细细落下的灰。
彼时的大洋彼岸。青合穿一身妥帖的燕尾西装,端着一杯红酒,笑容得体的站在浑身不自然的柳城楼将军身后,流利而自信的充当翻译。
柳城楼将军被周围混杂的香水味冲的鼻子发痒,他打喷嚏,脱口一句口头禅。
旁边的洋人自然不懂。习惯性地看向青合,青合面不改色,淡淡一句:“将军是在问候您的祖母。”
洋人露出微笑:“我替我的祖母表达感谢。同时替我向转达我对他的祖母的问候。”
青合顿首。
远处有轰隆之声传来。那是在绽放的烟花。啊,这象征这和平的洁白的烟火。
柳城楼将军不爱这烟火。他要听开炮的声音。
在下一个演讲即将到来之前,他跑了。
跑的时候还穿着硬皮的皮鞋,呢子大衣,软顶礼帽,长围巾。这一套一副挺括潇洒,却并不保暖,柳城楼将军一个铁打的汉子,穿着这一声衣裳,险些在大雪的伦敦冻得哭。
这个时候他才觉出青铭的本事来。
那申城的冬啊。虽然不落雪,可是庄稼人谁不知道,下雪不冷化雪冷的道理?那申城落雨天比落雪天遭罪,湿,潮,风大。冻得柳城楼将军裹着大棉袄子跳脚。
可是每每看到青铭,都是笔挺大衣,软顶礼帽,皮革手套和长长垂下的,被他吐槽为装俊的劳什子的围巾。风度翩翩,一丝哆嗦都不见。
柳城楼将军闲谈时候谈到青铭,感慨:“这不是人干的活啊......你家大哥,实在是有本事。这人体力活累吧,睡一觉,叫人吹个腿,总有缓过劲来的一天。这心累,操心,没个头......这假模假样的笑,扯得老子腮帮子发酸......”
柳城楼将军一口气干了杯子的红酒,酸。
不如烧刀子带劲。
这么一大口酒下肚,都暖不得劲。
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