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倒是不以为然,哪里知晓尧姜却是忽的敛起嘴角笑意,语气略有些凝重道:“母后身为中宫之主,既然徐昭仪近来颇得父皇青睐,母后还是得问一问陈太医才是,也免得落一个苛待后妃的名声。”她如是道。
前一世没有徐昭仪入宫,自然也没有眼下陈太医一连几日前去承香殿一事。
尧姜隐隐约约觉得陈太医日日前去承香殿一事,总有什么不对劲。只她如今已然有了婚约在身,而幼弟又好不容易才渐渐入了建元帝的眼里,眼下她万不得有什么轻举妄动,唯独只能让陈皇后打着“关切后宫嫔妃”的名号,去问问这件事。
陈皇后很快猜出长女意图,略抬了眼望去,二人正好四目相对。
尧姜道:“父皇今年不过而立。”
来不及去深思长女为何会懂这样的事情,陈皇后突然想起许久之前,吴氏小产一事,似是也与长女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可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长女啊,陈皇后心中一怔,不敢再往下想,尔后只低声道:“我会让白苏去问陈太医的。”
这句话并没有使得尧姜面上凝重神情消散,她抿着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只还未说出口,便听得外间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白苏轻快地走进殿内来,墩身行礼之后,只道:“娘娘,殿下,早膳已然摆好了。”
母女二人颇有默契地沉默着,尧姜扶着陈皇后踱步到外间用膳。
直至早膳用罢,没有人再提及先前的话题。
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陈皇后命人拿来了往年中秋家宴的册子,交由尧姜独自翻看。母女二人面对面坐着,茶香怡人,烟雾寥寥。只有时不时地询问声响起,陈皇后捧了一本书,却是心不在焉地看着。
许久之后,见长女看完手中册子,她便略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可是看明白了?”
尧姜点了点头,其实本便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许多事情全然都不必由她经手,几乎都是交由宗正寺准备,唯一需要的,只是提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纰漏罢了。
陈皇后似是轻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先前捧着的那本书:“眼下时辰不早了,五儿你且先回去罢。今日看了许久的册子,应当也累了。”她如是道,全然一副慈母模样。
只尧姜知晓,陈皇后大抵是因着她先前所说而被吓着了。
没有如往常那般撒娇挽留,尧姜甚是乖顺地应下,尔后站起身来,朝着陈皇后屈膝行礼:“近来天气烦闷,儿臣便不叨唠母后了。”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眼瞧着长女婀娜身姿渐渐消失在屏风后,陈皇后却如同浑身脱力一般,一下瘫软在罗汉床上,一手捂着胸口,只急声唤道:“白苏,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