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正伺候着陈皇后梳妆时,忽听得外间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有宫人来报,说是尧姜殿下到了。
话音不过刚落下,透过铜镜,陈皇后已然见着长女翩然而至。
“你今日倒是来得早。”她如是道,声音略有些沙哑,大抵是因着昨夜未曾睡得安稳的缘故。
尧姜上前墩身行礼,尔后起身踱步到陈皇后身侧,接过白芷手中的象牙梳子,抿嘴轻声笑道:“母后特地嘱咐过的事情,儿臣自是谨记心上的,哪里敢耽误片刻。”
听得这话,陈皇后颊边笑意愈深,嘴上却是嗔道:“油嘴滑舌。”
说话间,尧姜已然从一侧宫人捧着的妆匣中挑出一根发钗来,小心翼翼地给陈皇后戴上。复又拿了胭脂水粉,略施粉黛。
铜镜之中映出女子姣好容貌,待得梳妆过后,陈皇后问道:“可用过膳没?”
尧姜退至一侧,搀扶起陈皇后,只如实道:“还未曾,也不知晓母后愿不愿意赏儿臣一口饭吃了。”
二人行至罗汉床前,白苏连忙几步上前扶住陈皇后,待得后者坐下以后,方才松手退到身后。
陈皇后道:“这话说得,难不成我还不会让你用早膳了?”她说着,转头对着一侧的白苏吩咐道:“去让御膳房的人传膳罢,大公主的也一道传过来。”
白苏颔首应诺,很快离开了殿内。
有宫人在这时收拢了幔帐,支起窗棂,殿内登时窗机明亮。须知因着昨夜殿内还焚了安神的香,虽眼下味道已然消散些许,可尧姜坐了一会儿,仍旧还是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直至外间蓦地一阵风吹来,尧姜方才觉得神清气爽。
“儿臣听闻,这几日徐昭仪似是身子不适?”接过旁侧宫人奉上的茶盏,尧姜甚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陈皇后跟前。
许是不曾想到长女会突然问及这个来,陈皇后显然一愣,微微敛起面上神情:“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尧姜坐直身子,捧起自己跟前的茶盏:“也没什么,只是昨日儿臣身子略感不适,便让崖香去太医院请陈太医过来诊脉。“说到这里,尧姜蓦地一顿,尔后掀起茶盖,垂眸吹了吹上头的浮沫,这才继而又道:“不曾想到,太医院的人却是说,陈太医这些时日几乎日日都去承香殿。也不知晓徐昭仪到底怎么了,竟是让陈太医日日都不得闲。”
听得这话,陈皇后忽的蹙起眉尖来。
她这些时日隐隐约约听到许些风言风语,只是自上次周充媛一事之后,她便索性闭门不见客,是以这些传闻传到她耳朵里头,已然是被镀上了好几层的别样色彩。
陈皇后道:“她近来颇得陛下青睐,不过区区一个太医罢了,随她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