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蛾眉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见得周遭无人经过,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复又垂头扒拉了几下怀里头的珠翠首饰,便转了身,准备朝着库房而去。
就在这时,身后的廊上蓦地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似是不解,只困惑地问道:“蛾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原本便有些做贼心虚的蛾眉乍然听见有人说话,冷不防地被吓了一大跳,手里捧着的木盘险些顺势掉到地上去。她勉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慌乱,只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原来是你,”待得看清来人以后,蛾眉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登时便落了回去,她望着不远处站着的粉黛,语气里头难免带了些不满:“好端端的,你说话便说话,何必跟个贼似的,站在身后都不吭声。”
粉黛面上露出怯弱的神情来,她略抬了眼,去看蛾眉手里头捧着的木盘,轻声问道:“你怀里头抱的是什么?”
听得这话,蛾眉只讥笑一声:“你管我怀里头抱的是什么,这与你又有何相干。”
对于蛾眉的不客气,粉黛倒是不曾放到心上,她已然习惯了蛾眉的咄咄逼人,是以眼下也并没有多少委屈在里头。
“我听说承香殿的昭仪娘娘怀了龙裔,陛下下旨要犒赏六宫,想必这便是陛下赏给娘娘的东西罢。”粉黛如是说道,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蛾眉并不曾想到粉黛竟会这般同她说话,心底蓦地油然而生出一股心虚来,她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将怀里头的木盘抱得更紧了些:“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为何要来问我。”
见得蛾眉这般模样,粉黛自是知晓眼下的蛾眉,只怕是有些心虚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在蛾眉的身前停下,眺目望了望蛾眉怀里头的珠翠首饰。
“当真是好东西,”粉黛细声道:“想必也正是因着这些赏赐都是些好东西的缘故,蛾眉你这才会拿回自己的屋子里头,私藏了些许罢。”
在听得这番话以后,蛾眉有片刻的愕然,她望着粉黛,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手脚皆是泛起麻木的感觉,蛾眉眨了眨眼,半响方才回过神,铺天盖地涌来的胆战心惊,登时便将她全然都给包裹住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蛾眉颤声道,她的音量虽说抬高了许多,只因着心虚,难免中气不足:“粉黛,你伺候娘娘多年,难不成还不知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不成?”
粉黛抿嘴笑,清秀的面庞之上满是不以为然:“我都看见了,”粉黛笑着道:“我看见蛾眉你从陛下给娘娘的这些赏赐里头,挑了好些首饰放在自己床下的那个匣子里。娘娘最是信任重视你,若是叫娘娘晓得,蛾眉你背地里竟会做出如此腌臜之事来,你说,娘娘会不会就此摒弃你了?”
蛾眉是自幼跟在康修容身侧伺候的,旁人或许不知晓她的性子,可她却摸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康修容平素里不曾有打骂下人的行径,可她原本便疑心颇深,身旁伺候的人也唯独信任自己一个,若是叫康修容知晓,自己背着她偷藏了御赐的首饰,只怕到时候自己遭了秧不说,连累家人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