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装神弄鬼,那便要有装神弄鬼的样子。
白苏很快便将陈皇后的懿旨给传达去了宗正寺,这棠梨宫虽说空置已久,但是因着当年道明帝极为宠爱榆贵妃的缘故,曾下旨修缮其数次,所用材质皆是上乘,即便经年不曾有人悉心打扫,但是其奢华程度依然如旧。
眨眼又过了十多日,到了重阳节这一日。
陈皇后早早便命人去各宫各殿知会了一声,说是重阳家宴设在棠梨宫中。
虽说这般的举措一时之间引得宫中人心惶惶,众人待这处不怎么吉祥的寝宫颇为忌讳,但是没过几日,议论声也就消散了下去。
这一日陈皇后起了一大早,待得梳妆好了,便打发了白苏去棠梨宫。
因着自那日听了尧姜的一席话以后,陈皇后遂命人知会了各宫各殿,说是往日的晨昏定省照旧。
是以当众多妃嫔前来立政殿请安的时候,陈皇后早已经端坐在上首,今日她难得神采奕奕,褪去先前病容,整个人瞧上去亦也年轻了不少。
众妃嫔墩身行礼之后,听得陈皇后道一声“免礼,赐坐。”方才又齐声应诺,站起身来各自坐下。
由于前些时日的大选,入选的良家子足足有二十余人,加之先前宫里头便有八九个妃嫔,立政殿内此时可谓是满满当当地坐着人。
一阵寒暄过后,只听得坐在稍稍前面一点的周充媛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嫔妾听闻,这棠梨宫曾是先帝榆贵妃所住的寝宫,最是奢华。只是自榆贵妃薨后,这棠梨宫便空置下来,如今娘娘怎的又想起此处来了?”
陈皇后早在几日前便知会各宫重阳家宴设在棠梨宫,好不容易待得众人心中惶恐消退,如今却又见周充媛旧事重提,难免心中愕然。
只陈皇后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她听得周充媛问及,神色依旧,温声道:“按照旧例,这寒露前后,本应修缮一下甘泉宫的,只是今年黄河水患泛滥,陛下在前朝早已经焦头烂额了。民间尚且苦不堪言,本宫身为一国之母,自然不能继续奢侈,得先行做个表率,是以方才命人腾拾出这棠梨宫,用以重阳家宴。”
这话听上去倒也是没有什么问题。许是因着今年雨水颇多的缘故,黄河水患较之往年的确泛滥许多。而建元帝亦也因此鲜少踏入后宫,时常待在含元殿内处理政务。
众妃嫔闻言,不过片刻,便已然齐声道:“娘娘母仪天下,心系苍生,嫔妾等自愧不如。”
陈皇后坐在上首,待得话音落下以后,她虽含笑道:“咱们虽说身处后宫,可是诸位妹妹却也得由奢入俭才是,如此,方能替陛下分忧解难。”
听得这话,众妃嫔又是齐声应了一声“是”。
约摸着一刻钟后,陈皇后又交代了些许事宜,便让众妃嫔先行离开。待得白苏自棠梨宫折返回来的时候,立政殿早已经恢复到先前的安静之中。
白苏快步走进殿内,见着陈皇后,连忙走上前墩身行礼,只道:“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