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心中一怔,她如何不知晓福伯这是在铤而走险。
且先不说她要半个月之后方才离开长安城,一想到今日早些时候曹氏的所作所为,清河郡主几乎不难想象得到,若是郭焱再失踪半个月,只怕到时候曹氏恨不得都将这个长安城掘地三尺。
福伯并未曾猜到了清河郡主心里头的担忧,他只隐隐约约察觉后者似是还有所顾虑,于是继而又道:“不过郡主可以暂且放心,今日那郭家小将军醒来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了他,便是他也不知晓,自己缘何会出现在京郊驿站,更是不知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得这话,清河郡主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就此消散去,她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昨日的时候,其实是我将他打晕的。”
“····郡主的意思···”福伯蓦地蹙起眉头来:“昨日他看到了郡主?”
想起昨日早上,那个迷迷糊糊地躺在自己身侧的少年郎,清河郡主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煞白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慌乱。
“也不算罢,”她如是模棱两可地道:“昨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尚且还有些昏昏欲睡,我委实被吓坏了,这才就失手用东西砸晕了他。他应该···应该没有看清楚我的脸罢。”
见着清河郡主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旁侧的檀香连忙垂下了头,既然郡主不愿意与福伯实话实话,她也自然不能露出半分端倪来。
对于清河郡主这般的说辞,福伯并没有产生怀疑。他一向是信任清河郡主所言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福伯舒了一口气道:“既是没有看清郡主的容貌,那便是极好的。”
清河郡主不知所味地笑了笑,她极不自在地端起茶盏来,安抚性地含了一口茶水。待得温热的茶水入喉以后,她勉强平复了心情,这才似做无意,尝试着转开话题问道:“对了,今日陛下传召福伯你前去,可是为着什么事情吗?”
福伯道:“也不是为了旁的什么事情,只是陛下许久没有见到我,便传召我过去,谈及了一些关于先帝爷的往事罢了。”
许是因着乍然听到了道明帝,清河郡主面上神情一滞,福伯自知失言,于是连忙又道:“此次得陛下传召,我好似还听闻,陛下意欲为郡主您指婚呢。”
如今的清河郡主已然年过十五,幼妹乐安县主都早已经定了亲事,唯独她一人迟迟没有说亲,是以此次入宫来,建元帝倒是放在了心上。
微微敛起面上神色来,清河郡主垂下眼眸,瞧不出喜怒。
“倒是有劳陛下费心了,”她如是道。
福伯笑道:“虽说王爷未曾将郡主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如今有了陛下这般的担保,想来日后郡主定然能寻到一个极好的人家的。”
但凡皇帝赐婚,门楣自然是低不到哪里去的。往日跟着清河郡主待在蜀王府中,福伯最为担忧的,便是清河郡主的婚事。
无论蜀王府中的众人如何不重视她,这些福伯都可以忍,总之女儿最后还是会嫁出去的,万不会一辈子留在王府里头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