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抿着嘴,一抹愁苦随之涌到她的眉眼之间来。
“若是父王不答应又要如何?”清河郡主问道,她难免要多思虑一些。
当年道明帝偏爱幼子,朝堂之内亦也有些许流言传出,说是道明帝有意废太子立蜀王为储君,是以兄弟二人感情十分不睦,后来建元帝登基,蜀王索性就在蜀王府内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了。
若是如今建元帝要给清河郡主指婚的话,只怕头一个不愿意的,便是蜀王了。
这就好比你其实并不在意一件事情,但是倘若这件事情交由了你做不喜欢的人你去做,你总会觉得,好像被抢去了什么一般。
福伯褪去面上笑意,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只道:“当年先帝爷要留郡主在长安城,王爷便做不了主。如今陛下要为郡主指婚,王爷便更做不了主了。”
这本便是实话实说,即便蜀王当年再怎么得道明帝宠爱,可是如今的皇位仍旧是由建元帝稳稳当当地坐着。
王爷虽说出身为皇子,可终归也只是臣子罢了,君命难违,这是世人都懂得的道理。
福伯宽抚道:“郡主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寻着机会,同陛下提及,尽量将郡主留在长安城内的。听闻大公主与郡主也相处十分愉快,想来此次入长安城,郡主就可以不必回蜀州去了。”
这已然是福伯能够给清河郡主最大的保证了,他无非便是借着从前在道明帝身侧伺候的时候,同建元帝那细微的情谊罢了。
只清河郡主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倒不是因着指婚一事,也不是因着蜀王的缘故。她想起了道明帝,在大孟宫中的十余年,几乎可以算是她短暂人生当中,最为欢快的时光了。
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之中,清河郡主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福伯道:“如此一来,郡主也可以彻彻底底地同蜀王府脱离干系了。”
其实跟蜀王府脱不脱离干系,清河郡主并不怎么在意。如同那里面众人待她一般,她对那里面的众人,也没有多少感情在其中。
可福伯是当真为她欢喜的啊,清河郡主从回忆之中脱身而出,唇角不免也噙了一抹笑,迎合道:“到时候福伯也可以不必离开长安城了,我们一道留在这里,蜀王府的一切,便任由它去罢。”
暖阁外头蓦地传来一阵嘈杂声,混杂着鸟儿时不时发出的啼叫声,竟是无比地热闹。
清河郡主转过头,目光落入窗外的景色之中,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神情极为柔和。而福伯立在她的身后,也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窗外一片明媚的景色。没有人知晓此时此刻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唯独只有他们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