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请的是哪个太医?”徐昭仪问新平县主。
抽噎之中的新平县主抹掉了满面的泪渍,惶惶然地抬起眼看向徐昭仪:“回姨母的话,是太医院的陈太医。今日只有陈太医当值,其余的太医,都被放回家了。”
先前徐昭仪怀有身孕的时候,便是让陈太医亲自看诊。只是后来为了行事方便,又忌讳着陈太医与陈皇后之间的裙带关系,徐昭仪无奈之下,只好另外择了年轻的沈太医替自己请脉。
徐昭仪松了一口气:“陈太医资历最是深厚,他既然今日当值,待得我过去以后,再细细问一番,说不定长姊她···”说到这里,徐昭仪蓦地止住了声,她说不下去了,甚至于连提到郡王妃的勇气都没有。
新平县主见她这般模样,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片刻之后湘府行色匆匆地折返回来,凑到徐昭仪身侧轻声道:“娘娘,轿撵备好了。”徐昭仪面上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她对着新平县主道:“眼下说什么也没用,我们先去鸿宁殿。”
新平县主站起身来,应诺了一声“是”。
轿撵在湘府的催促之下快速行驶着,承香殿离鸿宁殿颇有一段距离,是以即便宫人们脚程加快,却也足足花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到鸿宁殿来。
鸿宁殿僻静十分,周遭并没有什么宫人,四下皆是空落落。
这是徐昭仪自郡王妃入宫以来,头一次到鸿宁殿这里。与承香殿相比较起来,鸿宁殿委实显得寒酸过了头。
一想着长姊便在这里住着,徐昭仪眼角不由自主地发红。
新平县主在一侧小声道:“不过姨母,我还没有把母亲的事情禀告给皇后娘娘···”
此时的徐昭仪满心皆是系在郡王妃身上,听得这话,只不以为然道:“今日除夕,皇后事务繁忙,不曾说便不曾说,也不打紧的。”
新平县主“嗯”了一声,遂又道:“皇后娘娘也没有派人过来问过···”
对于陈皇后如何,徐昭仪眼下全然都不在乎,她没有再回答新平县主的话,只催促着宫人们快些进殿去。
殿内略有些昏暗,窗户都是关着的,里头的炭盆忽明忽暗,徐昭仪一走进去,便瞧见了静静躺在床榻之上的郡王妃。
她再也忍不住,登时潸然泪下,只几步上前,便扑到了床榻之上,握着郡王妃冰冷的手,哽咽唤道:“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