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耳房里头出来以后,芸香仍旧还是有些恍惚。
前几日她同湘府说出了那日自己的所见,原本一连几日颓靡的湘府,却是蓦地精神抖擞了起来。她细细地问了芸香好些话,小宫女自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哪里知晓尔后几日,湘府再不许她擅自离开宝翠阁。直至昨日,她方才让芸香过来璇玑殿,将那日说的话复又说给了菘蓝听。
芸香并不知晓湘府如此安排的用意,可她却是认识那一日出现在小院子里头的宫女,正是尧姜身侧的女官崖香。
跟在板着脸的宫人身后小步地走着,芸香难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这几日都待在宝翠阁里头未曾出来,是以也不知晓眼下崖香是生是死。
若是还活着,瞧着那模样,想来日后也定会不太好过;可若是死了·····芸香蓦地打了个冷颤,她越发不知晓湘府要她过来的用意何在了。
走了好一会儿,前头板着脸的宫人停下了脚步。素净的裙摆晃动着,那宫人转过身来,硬邦邦地朝她道:“你进去罢。”声音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
芸香愣了愣,她下意识地抬起眼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已经走到了一处极为气派的殿门前。
迎面看见的是一扇绣着牡丹富贵图的屏风,一眼望去,只让人觉得那些牡丹花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还未等到芸香多看几眼,自屏风后头复又走出一个宫女来,她认得那个宫女,是大公主身侧的另外一个女官。
菘蓝面上神色淡淡地看了看芸香,她抿着嘴,眼睛里头毫不遮掩地显露出倦意来。
对着芸香点了点头,菘蓝道:“殿下在里头等着,你跟我来罢。”与前头板着脸的宫女不同,菘蓝说起话来的时候,声音轻飘飘地,却是带着一丝沙哑。
芸香甚是不安地跟着菘蓝走了进去,殿内焚着香,是在宝翠阁里头闻不到的味道。
不过数十步,前头走着的菘蓝蓦地顿足,只轻声道:“殿下,这便是芸香了。”
芸香并不敢抬起眼来看,从前的时候,她倒是远远地看过几次尧姜。只那时候她的身份低微,见得尧姜也只能低着头退让到一侧,哪怕后来跟在湘府的身侧伺候。可主子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罢了,身为中宫嫡出的尧姜自是也不会与其有所交集。
目光黏在光滑干净的大理石板上,芸香小心翼翼地墩身行礼。
尧姜“嗯”了一声,略抬了手:“起来说话罢。”
于是芸香小声地应诺了一声“是”尔后站起了身来,却仍旧还是低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尧姜。
尧姜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在陈才人身侧伺候的罢?”
芸香点了点头,想来早些时候菘蓝应当已然将她的事情全然告知了尧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