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年四月的大孟宫中,内侍约有七百五十二人,宫女约有两千三百一十三人。再加上金吾卫安排进来的皇城护卫,共有三千五百四十二人。
菘蓝与黄忠义足足花了十日的功夫,方才勉强排查出五百四十二人的名册来。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只因着与崖香息息相关,菘蓝这才头一遭没有生出半途放弃的念头来。
从密密麻麻的名册上头挪开了眼,菘蓝只觉得面前一片朦胧景象。她眨了眨眼,复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才去问一侧黄忠义的进展。
“我的姑奶奶,咱家眼下才对了五十六个人呢,”黄忠义苦笑道,拿起一侧厚厚的簿子来:“这些宫人们入宫的时日参差不齐,便是籍贯,也鲜少会有在一起的。偏巧大公主还不许旁人来做这些事情···”
眼瞧着黄忠义越说怨意越发深厚起来,菘蓝忙不迭地打断了他:“这本便是不宜声张之事,哪能再让旁的人过手。”她如是道,秀眉紧蹙:“再说了,先前殿下给你的差事,你尚且都不曾办得稳妥。如今殿下不计前嫌,又给了你新的差事,你若是再办砸了,小心我让殿下把你赶去慎刑司做苦役!”
这俨然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慎刑司里头皆是精奇嬷嬷与被关在里头的宫人,全然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大孟宫中几乎人人对去慎刑司做苦役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当真前去。
听得这话,黄忠义自是连忙求饶道:“咱家就是随口一说,姑奶奶哪能当真呢。”他如是说着,复又赔笑道:“不过还请姑奶奶放心,大公主对咱家的恩情,咱家定然会铭记于心,万不会辜负的。”
见他这般谄媚讨好,菘蓝的眉眼随之舒展开来。
“你既然知晓殿下对你有恩,那你便应当好生做殿下给的差事。”菘蓝不忘提醒黄忠义道:“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慎刑司里头给放出来的。”
这倒是一件极为久远的陈年往事了,黄忠义入宫的时日很长,只因着总喜欢问东问西,是以一直都不曾得到重用。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升迁,却不曾料到,竟是被另外一个觊觎那位置的内侍给阴了一遭。
总之黄忠义背上了对主子不忠不义的罪名,给送进了慎刑司。
见菘蓝蓦地提及这个,黄忠义只讪讪笑道:“瞧姑奶奶这话,咱家如何能忘记呢,大公主对咱家可是再生之恩,万不得忘了,万不得忘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菘蓝冷哼了一声,她显然还是不太相信黄忠义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