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妄议主子的罪名,似乎怎样都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所能担待得起的。哪怕眼下湘府并不在这里,偌大的寝殿内只有她与尧姜二人,但芸香仍旧还是不敢轻易开口。
尧姜自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所在,没有急着追问,尧姜的唇角溢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来:“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不必觉得害怕。”她如是道,眉眼舒展开来。
只话虽是这般说的,芸香却也不敢全然当真。
她入宫时日尚浅,便是跟随主子伺候的日子短暂,可对于宫里头的尔虞我诈,尤其是那一日她在小院子的所见所闻,使得小宫女终于变得极为警惕起来。
垂下头,芸香仍旧是极小声地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到宝翠阁伺候的时日甚短,是以的确不知晓陈才人的秉性如何。只陈才人待奴婢倒是十分宽厚,鲜少会有发脾气的时候,奴婢觉得,觉得她的性情十分随和····”
这番话显然十分中肯,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尧姜看着芸香,眸子里头涌现一抹异样来:“你说你是三年前的时候入的宫,能够被遣去伺候新平县主,想来如今你应当也年满十六了。大孟宫中的宫人大多都是八岁入宫,你入宫时候的年纪不算小,难不成还猜不透,陈才人为什么要让你到璇玑殿来,同本宫说那些话吗?”
似是有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到了脑袋,芸香心里头只一个激灵。
她不曾同菘蓝提及缘何回来璇玑殿,甚至于都没有在与尧姜言语之际提到过湘府。可如今尧姜却是一口咬定,就是湘府刻意让她来璇玑殿说那些话的。
忍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芸香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奴婢,奴婢不知晓殿下···”
只是还未等到芸香将临时想好说辞说完,那厢尧姜已然是冷笑一声,骤然打断了她:“你可知晓,刻意欺瞒主子该当何罪吗?”
无论大孟宫中究竟有多少个妃嫔,有多少个皇子公主。可是正经的主子却唯独四个人,除了帝后二人以外,便只剩下中宫嫡出的公主与皇子。
即便芸香是伺候湘府的宫人,可尧姜却也是她的主子。
尧姜道:“若是本宫不曾记错的话,对主子有所欺瞒的宫人,多半都是杖责三十赶出宫去。”说到这里,尧姜顿了顿,尔后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惋惜:“可怜你的身形单薄,这杖责三十的惩戒,一般的内侍都尚且难以承受,到十五棍的时候,便一命呜呼了。只是不知晓你能够受得了几棍?”
这显然便是赤裸裸地威胁,芸香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
她早些时候本便猜不透湘府让她来璇玑殿的用意,可如今听得尧姜这般一说,芸香只觉得,湘府是打算借着她来同尧姜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