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一凛,正色道:“你用毒厉害,我知道。但毒药毒粉总有用完的一天,学会剑法,只要不死,就有反抗余地,多一条自保的手段,不是更好么?”说到这里,心下更加坚定,或者学会剑法,秋儿能摒弃毒术也未可知,生怕她不肯学剑,接着道:“毒药毒虫制作起来很是危险,我认识一个人,叫诺贝尔,为了研究炸弹,把自己炸的肢体不全。毒药毒虫性质一样,你要是一直接触这些,危险的很。秋儿,独孤九剑在江湖上名气很大,我一一说给你听,你……”
秋儿靠在徐真胸前,微闭双目,低声道:“哥哥这般关心秋儿,我很是开心。你不喜欢我用毒术,我不用便是。剑法名头如何,秋儿根本不关心,因为秋儿知道,哥哥总会护着我的。”顿了一顿,依偎之下,体温渐升,她声音带着喘息,道:“我明日和哥哥一起学剑,今日还是算了。”
徐真大喜,抱她起身,笑道:“这才是我好老婆!”
次日一早,徐真制作两柄木剑,递给秋儿一柄,道:“要学独孤九剑……”话未说完,秋儿嘻嘻笑道:“你从何处弄来的木剑?削的这般难看,一点儿也不像我在中原见过的。”
徐真道:“管它像不像,能用就行。好了,你听我说,独孤九剑重在剑意,讲求临敌机变。因为世上……”
秋儿笑道:“重在剑意,那么不是剑招?我之前见过旁人练剑,一个招数要练许久,倘若稍稍不对,不是责打便是责骂。哼哼,哥哥,倘若秋儿太笨,始终学不会,你可不能骂我。”
徐真道:“不会的,你聪明伶俐,比我强的多,怎么可能学不会?”
秋儿道:“我不要比哥哥聪明,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笨丫头,倘若能每日无忧无虑,吃几条肥鱼,或者一顿獐子肉,那便满足啦。”
徐真笑骂道:“你的愿望就这些?唉!好罢,练完剑,我去打猎。”
秋儿大喜,在徐真脸上亲吻一口,道:“哥哥最是疼我,好罢,咱们开始练剑。”
徐真道:“我告诉你,世上武学成千上万,招数更是无法计数,独孤九剑九招,号称破尽天下武学,种种变化也是跟随招数变动。岂不知天下聪明才智之士,无时不在创新招数,咱们没有全都见过,自然无法尽破。”
秋儿道:“破尽天下武学?好大的口气,这剑法当真如此厉害?”
徐真不回答她此问,说道:“武学招数虽多,殊途同归,好比他要攻你小腹,招数无论如何繁复,如何变化,最终目的,仍是攻你小腹。独孤九剑将武学汇总,从敌人肢体当中,推断敌人攻击方向,倘若他用刀,手臂在右,要攻小腹,须得刃尖上挑,平刺而至。又不然他兵刃在左,那就自左而右,画一道弧线,平刺而至。我们须得知晓,他刺小腹,必会平刺,这时咱们将长剑摆在右侧,斜指敌人咽喉,同时侧身闪避就行。”
秋儿道:“敌人刺我小腹,我要如何才能看出来?”
徐真一拍大腿,道:“这句话问的漂亮!独孤九剑一在剑意,二在料敌机先。倘若敌人明明来刺你小腹,你却以为他攻你腰肋,文不对题,驴唇不对马嘴,那就大祸临头。所以我教你的,就是如何正确判断敌人攻击方向,你先听我说一段口诀,这是独孤九剑口诀,你牢牢记住。”见秋儿又要插嘴,道:“别打岔……”跟着说出独孤九剑总决,他本以为总决拗口,尽是数字,不相连贯,秋儿要记住,亦须不少时间。岂料只说一遍,秋儿张口便背,竟尔一字不错。
徐真张口结舌,心想:“我刚说过,你记忆犹新,肯定容易,等我把总决全都告诉你,再看你能背得出来么?”当下接着解释。
秋儿凝神记忆,不过半个时辰,三千余字的总决一字不差,绝无半点迟疑。徐真惊的哑口无言,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你比我聪明,可是也没必要这么聪明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好罢,总决全都告诉你了,现在咱们练习招数。”
秋儿天资聪颖,悟性奇佳,学起独孤九剑,比之徐真,快了何止一倍?不过四五日,独孤九剑已有相当火候,她临敌机变,比之徐真,更加着重‘灵性’二字,往往招数意想不到,却又精妙绝伦,徐真越看越是伤心,寻思:“我自认聪明第一,其实不是聪明,而是白痴。”
冬去春来,春末夏至,至此回到大明,已两年有余。秋儿近来愈加懒散,练剑亦不用心,徐真出门打猎,她便躲在屋中歇息。但无论多远,总知有人等候,徐真心中温暖。这日午后,二人吃过午饭,正自闲聊,忽见西侧一个青色人影慢慢走来。
徐真一凛,奔入屋中,拿出长剑,将秋儿护在身后,道:“小心点。”
秋儿道:“我也能帮忙。”奔入里间,半年多不曾用毒,她已颇为生疏,光找各种毒药毒粉,便找了好久。忽听门外徐真叫道:“师妹!?你怎么来啦!?”声音透着一股惊喜之意,忙奔出们来,只见青衣人脸颊如削,白腻似雪,一双眼珠深陷眼眶,身材比之半年前,长高不少,却更纤瘦几分,正是谷寒茵。她穿着一套淡青武士服,半年不见头发长长,束在脑后,英气勃勃。但衣衫破烂,背上一个包袱鼓起,腰悬长剑,满脸风霜之色。
谷寒茵行走缓慢,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道:“你倒是会找地方,这里人间仙境一样,在这里隐居,还真是不错的选择。”转向秋儿道:“妹子,很久不见。”
秋儿发髻盘头,是中原女子梳头礼节,意为已婚妇人。道:“仙子姐姐。”语气冷淡,绝无往日亲热之感。顿了一顿,接着道:“姐姐,你怎地找到这里的?”
谷寒茵道:“你说要来曼灵顿,我一路打听,要找到这里还是挺容易的。”
秋儿道:“这山谷可没人知道,就算姐姐来了曼灵顿,方圆数百里都是大山,你又怎知我和哥哥便在山谷之中?”
谷寒茵道:“要找你们的人可不是我一个。”
徐真一凛,道:“蓝凤凰还不肯罢休?”
谷寒茵道:“大侦探,我来你家做客,是不是给弄杯茶喝?”
徐真讪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请进。”
秋儿插嘴道:“姐姐要喝茶,那是有的。不过姐姐须得先把话说清楚,秋儿问题很简单,只有两个。一,姐姐如何找到这里?二,姐姐找到这里,究竟想干甚么?”
谷寒茵道:“我来找师哥,自然有要事,妹子,你……”
秋儿道:“叫你姐姐是因为你比我大,可是你并非杨家之人,亦非姓徐,是也不是?倘若不姓杨,也不姓徐,那么‘妹子’二字,秋儿原封奉还,不敢拜领。”
二女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徐真咳嗽一声,拉住秋儿手臂,低声道:“师妹来找我,肯定有事,至少先让她进屋坐坐,其他的事慢慢问,总会说明白。”
秋儿道:“坐甚么?有甚么好坐?”
徐真道:“你家有客人去,你不让人进屋?”
秋儿道:“甚么我家你家?难道你和我不是一家人?再说她算甚么客人?”
徐真怒气渐生,道:“我是打个比喻。再说她是我师妹,我师妹还不算客人?”
秋儿道:“你都不是华山派的弟子,哪里还有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