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啦,我没事啊。过会儿就好了。”
“我……我想给你倒一杯温水,我想给你披件外套,我想在你生病难受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可是……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马一鸿,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呀,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冯亦容,你说,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呀?”
“我们?我……我不知道啊。”
“你在等我吗?你会等我吗?呵呵呵呵呵呵……可是我马一鸿,何德何能?我凭什么让你等我呀?”
“我……现在不要说这个事情好吗?我现在很难受,我需要休息一下,我想你也是,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ok?”
“不,你让我说,你让我说完。”
“马一鸿!你别说了!”冯亦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对马一鸿吼:“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听。”
“冯亦容,冯亦容……你听我说!”马一鸿还是执意要讲,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深情而绝情。
冯亦容感到身心疲倦,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亦容,我说真的,我是认真的,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别等我,真的不要等我,你去谈恋爱吧!找一个男朋友,在上海找一个可以来到你身边的男朋友,找一个可以好好照顾你的男朋友,找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知你冷暖的男朋友,好吗?”
冯亦容只是觉得很累,身体快要虚脱,全身乏力,虚弱得不想再说一句话,体内有病毒感染的缘故,她会时而发冷时而发热,她突然之间觉得背后一片荒凉,猛烈地袭来一阵寒冷。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我现在不想说话,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个挂水大厅有值班的保安大叔坐在椅子上睡觉,我不想说话吵醒别人……”
是啊,折腾了一整天,从早上到现在凌晨两点多,两个人都疲倦得彷佛只剩下躯壳,用尽最后一点心力在思索着这场看不见未来,可能无疾而终的情感。
彷佛十二月的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等雪停了,风也停了,才觉得它厚重,融在空气里,冷在骨子里。
“冯亦容,你啊,你总是这样,这个时候你还在为别人着想,你多想想你自己好不好?你能不能好好照顾你自己?你要让我心痛死吗?”
“马一鸿,你今天怎么了?说话那么奇怪,你喝多了,你真的喝多了,好啦,我不想跟你讲了,我要挂电话了。”
“嗯,但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去谈恋爱吧!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了。因为我现在给不了你真实的爱护。”
冯亦容没再说话,挂了电话,她沉默了,心里还是难受的,她不了解男人,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无论如何也只能尊重马一鸿,冯亦容也从来都不否认,马一鸿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责任感极强,不管是对于事业还是家庭,在两者的矛盾之间,他大概也曾痛苦地纠结过,但他终究还是理性的,对于马一鸿他自己,对于冯亦容来说,都是二者兼顾。
深情又绝情的男人,也许会觉得自己的离开是对冯亦容最好的爱护与祝福吧。
冯亦容在内心深处依旧还是会觉得自己是被爱的,带着某种苦涩的甜蜜。她也因此要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一个人半夜在医院挂水不再那么害怕,一个人打车回家,一个人面对很多很多的困难险阻与苦楚心酸,统统在这么一些被牵挂被爱护的念想中被一点点缩小,磨砺成细沙,沉淀在冯亦容的生命里,变成坚强而优雅从容的底色,他日淡然一笑,眼里便泛着光。
马一鸿,像那一盏路灯,冯亦容在漫长的黑夜里走过那一段路上的灯,暖黄色的灯,一直在那里,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