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颠说:“唉唉,我老师也得听君上的啊,君上说这么办,他有什么办法?伯至是君上的亲孙子,现在太子杺薨了,他就是王位继承人,虽然年龄小,君上总得给他树立点儿威信。”
华昌说:“我感觉那小屁孩不喜欢右相大人。”
黑颠说:“不管喜欢不喜欢,伊尹大人总还是右相,国政还得靠他。我说,我们能有今天,也多亏右相大人保举,所以我们一定要好生维护好右相,如果右相日子不好过,我们一样不好过。”
“是是,宫正大人说得是。”华景说:“只是在下担心伯至一旦即位为王,那……”
“那也有办法应付,不用担心。”黑颠伸伸脖子笑了笑:“只是暂时不要想那么多,君上还在呢,咱们都小心点儿,过一天算一天吧。”
可是商汤那里情况不妙,他北征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太子杺之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心情很坏,自然影响到他的病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纴巟、肖己两位夫人想尽各种办法给他排解郁闷,可效果不佳,商汤的病情在不断恶化,到了他为天子十三年的时候,商汤几乎不能上朝了,基本上就是卧床不起。
商汤突然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这天,感觉精神好点儿了,命人把孙太子至叫来,有些话想对他说。
伯至来了,见了商汤,行礼毕,不敢坐,拱手而立。
商汤看看他,勉强笑笑:“至儿,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父王,孩儿今年十五岁了。”
“还在右庠上学吗?”
“是的王父王,咎单大人经常嘱咐孩儿,人活着就得多学习,这是人和禽兽不同的地方。”
“嗯嗯,很好。”商汤点点头:“至儿,你得明白,现在你是予一人唯一的继承人了,所以你必须得好好学习,同时要好生对待你的前辈和大臣们,与他们和睦相处,这样才能保证我大商的江山社稷万年稳固。”
“孩儿明白。各位先辈和大臣也经常到庠序去讲授,孩儿也经常和他们接触,他们对孩儿都很好,这个王父王不用担心。”
“嗯嗯,那么,你觉得右相伊尹怎么样呢?”
“这个,孩儿年幼,不好随便评价先辈大臣。”伯至说:“王父王能灭夏得天下,全靠右相大人谋划,才得实现宏图伟业。王父王北征的时候,亳邑这里全是右相大人操持,各项事务搭理得井井有条,为军队调集兵员、粮草不遗余力,保证王父王在前线打胜仗,厥功甚伟。”
“至儿所言极是。”商汤满意地点点头:“予一人的一半功业应该归他。”
“只是孩儿觉得,伊尹大人有时有些独断专行,比如更换来氏三家封邑的问题。”
“这个很正常,毕竟他是右相,总有比其他官员更大一些权力。”
“王父王说得是,他代您行政惯了,在所难免,所以孩儿也能接受。”伯至说。
商汤盯着伯至,心里有点惊讶,他突然觉得这小子根本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倒像一个很成熟的成年人,这小子有点早熟,几乎没有一个十五岁孩子那种幼稚和天真,这点和他的父亲太子杺很相似。
其实,这事儿几乎全是仲虺和臣扈的功劳。
仲虺只要在景亳,没有政务的时候就会去幼庠,不见别人,专门见伯至,和他聊天,讲习古今帝王臣僚的故事,同时告诉他朝中的一些事务,让伯至自己分析该如何处理,然后自己再进行指导,如何解决、如何应对。
因为仲虺一直觉得太子杺命不久长,商汤的事业希望实际上都在伯至这孩子身上,所以必须得加强教育。
臣扈则主要教导他如何做一个王位继承人,如果当了王应该如何治国理政,特别要求他要首先熟悉国家法度和君臣之间的关系。
伯至本来就很聪明,在仲虺和臣扈的不断灌输和熏染下,由开始的似懂非懂,到后来的逐渐明白,所以他的思维就超越了普通的贵族子弟,变得比较成熟,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