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小巷中,一色彩羽屏住呼吸,倚墙而立。
她换下了秀知院的校服,穿上了方便行动的t恤和短裤,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连帽风衣,只要将风衣的兜帽拉起,她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将自己的脸给藏起来,只是有一点不好,那风衣是男款的,套在她身上显得很是肥大,长长的衣摆一直垂到小腿
女孩耐心的等待了片刻匧,直到巷外模糊的交谈声彻底消失后,才从怀中摸出一枚圆圆的化妆镜,她朝镜子哈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然后将它递出巷口,小心翼翼的调整角度,借着镜子的反光观察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
——看不到人,辉夜学姐和前辈都消失了,是已经走进去了吗?
一色彩羽轻轻的吸了口气,这时候四宫辉夜的脸和声音又一次的浮现于脑海:“我向你保证,如果今晚你不出现,那么你将会永远的失去你心爱的人渣前辈!”
——是谎言吧?那一定是谎言吧?前辈可是我的恋人,是忠诚无比又超级聪明的帝企鹅,辉夜学姐这种手下败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但是……
女孩将兜帽往下拉了拉,遮住渐渐变得黯然的眼睛,紧紧咬住的嘴唇。
——我终究是欺骗了他啊……
就在这时,一个短暂的疑问句在女孩背后响起。
“一色会长?”
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巷子中,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对于任何人的心脏来说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但一色彩羽的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女孩站立不动,微微低下头,此刻恰好月光撒入小巷,一道修长的影子变从背后蔓延而来,正好被她给踩在脚下。
不用回头,一色彩羽已经知道了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是谁,她对那个人太熟悉了,不管是他的气息,还是他的声音,甚至就连他的影子她也能够一眼认出,早在无人的游乐园中,她曾踩着他的影子走遍全园,满心欢喜。
藤原止静静的望着背对自己站着的一色彩羽,推了推眼镜。
“一色会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色彩羽缓缓转过身来,她看着眼前这张冷淡的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就像两块锈穿的铁片在相互摩擦。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和该做什么表情,继续拿出那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来吗?可是自己身上的风衣已经把她给彻底出卖了啊,因为风衣的主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挑选衣服的时候选中这件风衣作为外套呢?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
看着眼前这张苍白得如同惨遭遗弃的小狗一般的脸,藤原止沉默片刻,然后问:“原来如此,一色会长是在夜跑吗?”
“诶?”一色彩羽惊讶的抬起脸,眼睛瞪得大大的。
“然后在夜跑的时候见到了四宮辉夜一个人站在这里,担心自己的副会长遭遇危险,所以就一路跟随了过来,是这样吗?”藤原止对披在少女身上的那件衣物视而不见,睁着眼说瞎话。
值得注意的是,哪怕事权从急不得不瞎扯淡,藤原止也依然很好的践行了自己的人生准则——绝不在恋人面前说谎。
他每扯一个谎就会在后面加上一个疑问句,这样的话,只要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点点头,那么对恋人说谎的主体就会立刻从藤原止变成了一色彩羽,至于他?他自然只是一头不小心被女孩的谎言给蒙骗的无辜帝企鹅咯。
“是、是这样没错。”这时,一色彩羽终于理解了藤原止这番话的隐意,连忙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与此同时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
——看样子还是被前辈给发现了真相,只是前辈没有和我赌气的打算。
心照不宣的达成拙劣的共识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藤原止主动打破了寂静,他迈开步伐,从一色彩羽身边走过,站到路灯下,再转身朝她招了招手。
“要进来坐一坐吗?”
女孩抬头看了藤原止一眼,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
“太慢了!藤原卿!”
当藤原止走进客厅的时候,四宫辉夜已经手捧红茶的在客厅的主位上安坐多时了。
黑发的大小姐扫了一眼从玄关踏入客厅的帝企鹅,将手中的茶杯举起,不知何时换上了女仆装的早坂爱“刷”的从沙发后现身,用小碟将茶杯接过,放到一边。
从充满敌意的直呼其名到相对平等的“藤原君”再到居高临下的“藤原卿”,看得出来,四宫家的大小姐心中对某只帝企鹅的畏惧正在狂掉。
“明明说让我稍等片刻,结果整整一刻钟不见人影,这就是你的待客……哦?”看着跟在帝企鹅身后走进房间的一色彩羽,四宫辉夜的眉头微微一扬。“原来如此,是被喜欢的人给迷住了眼睛吗?”
藤原止淡淡的扫了四宫辉夜一眼。“副会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事情很难理解吗?”四宫辉夜皱了皱眉,她的目光在藤原止和一色彩羽之间转了个圈。“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已经和好如初了吗?”
“我们两个?”藤原止回头看了一眼一色彩羽。“你误会了,副会长,一色会长不是为我而来,据她所说,她是在出门夜跑的时候看见你孤身一人,担心你才一路跟过来的。”
夜跑?
闻言,四宫辉夜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要知道,藤原止和一色彩羽之前所居住的房子和现在这栋新藤原邸可是隔着整整一个区,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长达十二公里整,什么样的夜跑能让一色彩羽从出门一直赶到这里?马拉松吗?
“我说,藤原卿,你应该不是笨蛋吧?这种一眼就能……”四宫辉夜微微皱眉,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就在她张嘴的那个瞬间,藤原止先一步出声打断了她。
“早坂,去厨房把我留在保温箱里的食物拿过来,我们的副会长在门口的时候就一直在喊饿了。”
一声令下,早坂爱如同忍者般的从四宫辉夜身后冒了出来,她在四宫辉夜的视线死角中朝藤原止瞪了一眼,转身走向厨房,不多时,便将一盘炸得金黄的天妇罗带了回来放在了四宫辉夜面前。
“天妇罗?”见藤原止似乎不想多说,四宫辉夜也便住了嘴,女孩低下头,目光扫过盘中的食物,然后皱起了眉。“藤原卿,我牺牲休息时间深夜来访,你就给我吃这种不健康的庶民料理?”“如果副会长你口中的不健康是指高热量的话,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对于陷入饥饿的人来说,高热量的油炸食物是填饱肚子的最佳选择。”藤原止语气冷淡。“至于庶民料理,我的料理就算当代神之舌薙切绘里奈也曾赞不绝口,四宫辉夜,我不觉得你的舌头能比神之舌更加高贵。”
四宮辉夜皱了皱鼻子,薙切家大小姐的神奇能力在东京素有名声,如果是她都赞扬的料理,她确实不好做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