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苏袖儿又想起司马老爷说这话时的表情,难道司马老爷想把自己送到真的鬼门关去,她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说杀我就杀我啊,难道没有衙门吗?”
司马白云点头道:“你说对了,这里不但没有信差,也没有衙门,更没有王法。二爷爷的话就是一切。你别忘了这里叫做鬼门关,鬼门关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如果有信差,那就是给鬼魂送信的。如果有王法,那也是阎王爷的王法。”
“这只是个镇名而已,你不要糊弄人。”苏袖儿强辩道。
“鬼门关其实并不是一个镇子。因为你在任何书上都找不到这个镇子。”司马白云冷笑道。
“那你们这是野蛮人?”苏袖儿抱紧了身子。
司马白云起身离开,说道:“算你说对了吧。不过我对你没有兴趣,在二爷爷面前那样说也是为了救你一条命。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不该问的最好少问一些。”
苏袖儿看着司马白云离开,心里突然空荡荡的。这是怎么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叫做《桃花源记》,那里描写的可是世外桃源。
而这里呢,真像是一个茹毛饮血的地方。
苏袖儿在床上小躺了一会,毕竟昨天晚上吓坏了,现在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有点渴,于是走到桌前倒茶喝。
心里舒坦一些后,苏袖儿就想自己该怎么办了。逃出去?可是她不认识路。要是被抓回来那可就更惨了。
苏袖儿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发呆,这茶壶,茶杯,还有那门口的花瓶虽然都是旧品,时间也在二三年以上了,但都是些官品,也就是说这司马一家原来也是官宦之家。
说他们与外界不相来往存在不少的问题。司马白云为什么要骗自己呢?苏袖儿长嘘了口气。
入夜的时候月兰送过一些饭菜来,苏袖儿不用到大厅吃饭心里舒服了许多。
月兰走时苏袖儿叫住了她。“你是叫月兰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袖儿突然注意到月兰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也是断了的。
“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月兰的嘴颤抖着。
“那你的手指怎么断了呢?”苏袖儿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苏袖儿想起中午的时候司马仁让月兰去供井神,又换了个问题:“这井里有神吗?”
“没有,司马仁少爷的院里才有。”月兰回答了一个问题就匆匆地退了出去。
苏袖儿心里更加疑惑,她吃过饭决定去找司马白云问个清楚。走到对面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司马白云不在家。
苏袖儿听到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那个人故意走得很轻。她跟着走到侧门。
天已经黑了,但苏袖儿还是能辨认出那是司马白云。
司马白云抱着一些东西,低着头疾步往前走,他没有注意到苏袖儿跟在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都走得很轻声。走了两里多地,司马白云就开始往山上走,苏袖儿忍不住跟上去。
月亮高悬,但月光并不明显,只能在眼前看到一点微光。山路不好走,苏袖儿屏气凝神,被荆棘划到了手臂也不敢出声,她不想让司马白云发现自己。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司马白云终于停了下来。
苏袖儿远远地站在后面,她看不清司马白云具体在做什么。只见司马白云忙乎了一会,然后就跪在地上磕了九个头。
苏袖儿只觉全身发麻。这里难道是坟地吗?她想自己昨天也许就是在这附近睡着的,然后司马白云把自己救走了。
司马白云磕完头起身往回走,苏袖儿不敢走前面,依然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从侧门回到他们住的小院里。司马白云走进自己的屋中。苏袖儿也连忙回屋。
她打消了向司马白云询问的想法,因为他也是个有秘密的人,所以不会轻易地告诉她什么。
苏袖儿正准备躺下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去开门,看到司马白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些衣服。他自己的衣服也换上新的了,找不到刚才外出的迹象。
“我从丫环那里借了些衣服,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司马白云将衣服递过去。
苏袖儿的衣服本来梦游的时候就沾了不少泥土和血迹,这次跟踪更是让衣服脏透了。
她把衣服接过来,司马白云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进了屋。
“你还有事吗?”苏袖儿紧张起来。
司马白云把门关上,在桌子前坐下,缓缓地说道:“你刚才跟我出去了,难道不想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苏袖儿诧异地看着他,想起刚才跟踪的场景不觉后怕起来。她说:“我是想问你来着,只是怕你不想回答我。”
“我现在告诉你。”司马白云看着苏袖儿说道,”前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要连续到那个地方拜祭七天。“
”你爷爷是葬在那里吗?为什么要这么晚去拜祭?”苏袖儿还是不解。
司马白云摇了摇头道:“我爷爷的尸身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去那里拜祭是因为二爷爷不让我提起爷爷,更不可能允许在家里拜祭了。”
“你二爷爷难道跟你爷爷没有关系吗?怎么会不允许子孙拜祭?”
“他是我爷爷的堂弟。”司马白云突然冷冷地说道,“其他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刚才还主动跟她解释,现在突然一句冷冰冰的话又把苏袖儿的热情挡回去了,真是个怪人。
苏袖儿也不多问,拿着衣服在司马白云面前晃了晃。司马白云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走了出去。
桌上的灯火摇曳着,苏袖儿不知道这次是凶是吉,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苏袖儿就出了门,她想看看这鬼门关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整个镇子只有几十户人家。镇上的居民倒也辛勤的劳作,只是见面并不互相打招呼。苏袖儿看到一些小孩在松树下玩耍。
她下意识地去看他们的右手,无一例外的少了两根手指。她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大人们手指都是好好的,但小孩的手指就断掉两根。
司马白云算是断指的人中间最大的一个。
苏袖儿继续漫无目地走着,突然身前跳出一个女人来。
“嘿嘿。”那女人朝苏袖儿笑了两声。
苏袖儿吓了一大跳,她看到那女人披头散发,脸上也脏得一塌糊涂,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
疯女人朝苏袖儿跺了两脚,像是要把苏袖儿吓跑一样。
苏袖儿走向前去,说道:“你这是怎么啦?”
疯女人看苏袖儿不怕她,匆匆忙忙地往回跑。苏袖儿追上前去想问她些事情。可是她追得越快,疯女人跑得越快。
两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一座小院子。那是疯女人的家。
疯女人的手朝苏袖儿做了个阻挡的姿势。
“小心掉下去。”苏袖儿喊了一句。
她看到那个疯女人背靠着一口井。苏袖儿边说边想走过去把她拉回来。疯女人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突然转过身来跳下井去了。
“不要……”苏袖儿话还在嘴边就已经听到咚的一声水响。
她趴到井口去看,里面黑糊糊的什么都没有,只听到一些挣扎的声音。苏袖儿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她起身忙朝家跑,丢了魂似的。
跑到司马白云的房间前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苏袖儿用力的敲门。
“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司马白云问道。
“她,她跳井了。”苏袖儿激动地全身发抖。
“你说谁?”司马白云握住了苏袖儿的手。这种感觉让苏袖儿镇定了一些。
“是镇子里的那个疯女人。”
司马白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是说冯妈啊,她经常跳井的,不碍事。”
“什么,经常跳井?”苏袖儿有些不相信司马白云的话,她说:“那可是一口很深的井。”
“你放心啦,真的没事。有井神保护她呢。”
苏袖儿看着司马白云的眼睛,似乎他不像在说谎话。司马白云拉苏袖儿进屋,将房门关上了。
“冯妈的儿子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有事我不可能不管的。”司马白云突然叹了口气道,“只是她的儿子六年前被二爷爷叫人给杀了,这样她才疯了。”
“二爷爷为什么要杀了冯妈的儿子呢?”苏袖儿发现这里说杀人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司马白云没有说话。
“你刚才说冯妈经常跳井是怎么一回事?”苏袖儿换了个问题。
司马白云点头道:“冯妈死了儿子很伤心,所以她就想投井自尽。镇上的很多人都亲眼看到她跳下井去了。
但第二天大家却又都看到了冯妈,所以我们都相信这里是有井神的。后来冯妈也跳过井,但都毫发无伤。”
苏袖儿惊讶的闭不上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异的故事。
“以后你还是少出去走动,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苏袖儿带点撒娇的口气道:“你这有没有些书之类的,我整天在家会闷出病的。”
“没有。”司马白云很坚决地说了一句。“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书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们不用去上学么?”
司马白云说道:“要去上学,但并没有什么书,也没有笔墨纸砚,只有先生在上面说,讲一些日常用的话而已。”
“这是什么学堂,怎么能这样呢?”
司马白云讪笑道:“二爷爷定的规矩,没有人敢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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