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血肉巨爪瞬间从门中伸出紧紧抓住了昼,而昼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无惨出手了,当下也顾不得消耗对着那血肉巨爪施放了血鬼术。
然而晶体的生成速度完全比不上血肉增生的速度,只短短一瞬,昼整个人便被包裹了进去。
“哎呀……”童磨看着昼被血肉巨爪捕捉向着门内拖去,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表情,“看样子要失去一个朋友——诶?”
童磨面上的惋惜之色还未完全展现,就被那映亮半边夜空的刀光吸引了全部目光。
那是赤红色的,带着火焰的刀光,斩出的一瞬,这世间就再无什么颜色能与之争锋。
那刀光径直斩向血肉巨爪,只是刚刚触碰,那血肉巨爪就如同遇上了热刀的黄油一般,被毫无阻力地斩断,童磨甚至看到了那断面上仿佛被烧焦的血肉,而被斩断的血肉巨爪则是迅速缩回了纸拉门内,连同纸拉门一同消失地无影无踪。
童磨的目光落向场中突兀出现的带着狐面具的白发剑士,那白发剑士在斩出一刀后便没了动作,只单手持刀静静伫立在场中。
【哎呀呀……好像是个很难缠的剑士呢……冻云会有效吗?】童磨垂下眸子,浅淡的寒气自他脚下蔓延开来,【试试看好了,毕竟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行呢……】
而场中的猗窝座只觉得身体都在颤抖,时隔多年,他又感受到了面对黑死牟时的无力……
当年与黑死牟进行换位血战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对手就在眼前,却无法锁定——不,这人远比黑死牟要强大,至少他还能感受到黑死牟所在位置存在异物,而面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不存在于感知之中!
【何等的圆融的气机……这就是武道的极致吗?】
猗窝座发现自己甚至连想要挑战对方的心思都无法升起,与平时面对无惨大人感受到的那种强大不同,这个人的强大是那种难以望其项背的脸超越之心都难以升起的强大。
【不……我怎么能这么想?无惨大人应该是最强的才对……不,真的是最强吗?】
场面并未静默太久,只见那剑士手腕一转,手中长刀划向了被切落的血肉,只是长刀砍下时,除去血肉被切割的声响以外,还有晶体碎裂的声音。
外在的血肉剥落之后,露出内里正红色的晶体,白发的剑士稍作沉默,没有继续破坏晶体而是看向了猗窝座。
这一瞬间,猗窝座的感知被疯狂刺痛,明确地向他传递着死亡的讯号,但常年累月锻炼所累积的肌肉记忆让猗窝座下意识地侧了身子,而下一秒,猗窝座的瞳孔便清晰地映照出了那白发剑士的身影。
没有过于绚烂的技巧,猗窝座只觉得左臂一轻,随后肩膀处就传来了剧烈的灼烧感,这种仿佛要从伤口蔓延将他焚尽的灼痛感,要远远超过昼方才扫到他侧肋的一击。
但最让猗窝座感到屈辱的,并非是自己面对对方的攻击无法及时做出反应这件事,而是那位剑士斩下一刀后那略带疑惑的鼻音。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的动作……这就是追求武道所能达到的极致吗?】
脖颈处再次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但猗窝座却深知以对方的实力自己已经无力变招,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不过能在死前见识到如此至高的境界我也没有……嗯?】
脖颈处的刺痛感消失,那剑士不知何时改了剑招向着后空劈去,就在剑光斩出的一瞬,本该空无一物的地方浮现了精致的纸拉门,就仿佛是特意候在那处等着迎接剑光一般,展现自己的精美之后又化作纷飞的燃烧碎屑就此消散。
猗窝座正待退开,却感觉脚下一空,坚冰化作的藤蔓径直缠绕住他的脚踝将他向着远处飞速拖去,同时那藤蔓上的莲花也一朵接连一朵向着白发剑士暴射而去,然而那白发剑士只是手腕翻转之间,刀上带起的赤色火焰便将冰莲尽数斩碎。
被藤蔓缠绕的猗窝座并没有挣扎,只是又努力抬头看向那位剑士。
那位剑士并未看向这边,反而是对着红色晶体的方向接连斩出刀光,而无一例外地,那些刀光在映亮夜空的同时都精准地斩中了出现的纸门,漫天飞舞的碎屑就如同扑向火焰燃了翅膀的蝴蝶,伴随着凄凉的美感消散在半空。
这一切仅仅只是须臾间发生又结束,猗窝座看到那位剑士又看向这边,心头一紧,随手扯住手边的废墟接连向着剑士丢去,然而这些都没能拖慢那人半点步伐。
直到自己扯起一面半残的墙壁时,那剑士劈出的刀光才稍作偏移,似乎避开了什么,而且手中长刀一挑便让那残壁稳当妥帖的立在了一边。
童磨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操控冰藤将那块墙壁抽起,再度袭向白发剑士。
果不其然,剑士身形再度停顿,只是这次却毫不留情的斩碎残壁,将墙上之物拿在手中之后再度冲来。
而这短短一刹也让猗窝座看清了剑士手中抓住的事物。
【那是……画框?但是为何……?】
只是来不及再多细想,猗窝座便被童磨拽入了门内,而与此同时,一道刀光也破门而入向着二人袭来,只是在刀光要斩中二人之时,一道琵琶独有的铮鸣声响起,二人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那刀光一路斩入,带出一道十余米的刀痕之后才消散开来。
“哎呀呀~真是了不得的人呐~”童磨微微摇着折扇,抬头看向上空,“多谢小鸣女了~”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猗窝座看向左肩的依旧不断侵蚀自己身体的灼痕,神色阴沉,“鬼杀队里明明有这种怪物,为什么还会让那家伙活着?”
“嗯~应该是因为能随时杀掉所以留着当诱饵也无妨吧~”童磨笑起来,“不过这次还真是惊险呐!真是差一点点就死掉了~”
虽然很反感童磨,但猗窝座这一次却不得不认同童磨的想法。
铮——
二人面前画面再变,再抬头的时候便见到了无惨那神色阴沉的脸。
“你们到底都在做什么?尤其是你,童磨……”无惨俯视着在他面前跪下二人,右手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在不断滴血,“为什么面对那小子会毫无还手之力?你真是让我怀疑你是否配有上弦之一的称号……”
“真是抱歉呐~不过我确确实实被完全克制了……”童磨垂着头,“不过我和小春聊得很开心呢~虽然我的记忆被他【吃掉】了不少,但那种通透的性格,如果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不论如何都想吃吃看呢~”
无惨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你是在故意挑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