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然停了停又说:“钱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我最重要的人都离我而去了,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再说,这些钱根本就不是我挣来的,而是我丈夫这些年的心血。我不想再在泉川待了,他走了,我又跟刚毕业时一样孤苦零丁,举目无亲,我甚至不想回家,一回家就会睹物思人,就会想起他。”
“后来我妥协了,我跟那几个股东协商转让了一部分股权。我不要那么多股份也不要那么多权力,我只要求允许我使用‘新希望’的牌子到外地办学,办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分校,自负盈亏,这个分校实质上跟泉川的‘新希望’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属于我,只是沿用了这个牌子,合法使用这个牌子。就这样,我从学校带了几个老师一起来这里办学了。”她说。
“你为什么要用这个牌子?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张琰问。
“这三个字是老屈想出来的,在这三个字的后面有他创业时的艰辛,这三个字还是他第一次招到学生后,在民房屋顶上课时学生家长给起的。我知道‘新希望’这三个字凝结着老屈的心血,是他一天天把这三个字做成了泉川的一面旗帜,把‘新希望’做好是老屈毕生的事业也是他最大的心愿。他走了,但我知道他对我对‘新希望’有一万个不舍,所以,我要替他完成心愿,把‘新希望’继续做下去。就像他当年带着我去尘肺病家里做公益是为了告慰我爸的在天之灵一样,我也是为了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听着张欣然的话,张琰有点不太理解他们的爱情。她变了,变得没有少女时代那么清高那么冷傲,她说这些话时表情一直很平静,也许,这是一个人经历了大悲大痛之后才会有的平静,就像大海在经过了狂风巨浪之后渐渐归于平静一样。
“你来紫华怎么不联系我?咱们好几个同学都在这里。对了,欣然,我和胡宛如结婚了。”张琰说。
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惊愕,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很执着。当年在学校谈恋爱的同学,能成的没有几对,我跟宛如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我们的交往并不多,那时我不太喜欢跟同学交往,我是从农村来的,对那些城市来的同学总有一种排斥,其实也不是排斥,是因为我们那里太穷了,心里嫉妒城市的同学。”张欣然想微笑但没笑出来,“宛如是个热情大方的人,她对人很忠诚,是个完美主义者。你们偷偷谈恋爱的时候,许多同学也都觉察到了。”
张琰笑了笑说:“她有点傻,从小就是个傻丫头。”
“她现在好吗?”
“挺好的。她在一家商贸公司上班,我们也是个小女孩,地震那年出生的,两岁了,嘉嘉跟宛如像极了,一笑,就会露出两个小酒窝。”张琰眉飞色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