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李槐安眉头紧皱,一双不算冷静的黑眸散发出迫切的意味,又补充道:“也就是说,虽然在深度催眠状态下,可以下指令让被催眠者暂时产生失忆想象,但失去的记忆并不是抹除了,只是放到了潜意识更深之处,暂时不去提取而已,日后还是会回来的。”
李槐安竭力压抑气息,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哑着嗓子说:“那她现在醒来还认不认得我?”
“让她醒来就知道了。”刘医生气定神闲,取过几支细长的银针,迅速用酒精消过毒,跃跃欲试地往床上女人走去,“不过我事先有声明,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也没有强制性地对她进行催眠。这只是一桩正常买卖,因为你说,她是重度抑郁症患者,我是医生。”
李槐安一眼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心跳乱了节拍,仿佛有股因为恐惧支配起来的迷茫,模糊了他的双眼。
刘医生手起针落,在女人额上的几个穴位扎上银针,片刻,如数拔下,“叫她的名字。”
李槐安念着自己方才进门,肩上被飘了几点雨,他怕冷到她,便迅速脱掉外套,露出白色整齐的衬衫,俯身下去拥抱她。
“卿卿,卿卿,上官爱卿,你醒醒啊......”声音温柔得如同外头的绵绵细雨,他双手轻轻揽着她的后背,说话呼出的热气在她白净的脸庞上喷洒,直至——
上官爱卿霍然一抖,睁开眼睛。
但她好像搞不清状况,小鹿一般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慢慢在房间巡视一遍后,又用力眨了眨眼,惊讶地说:“李槐安?”
记得,她记得!但......李槐安不敢懈怠,扶着她双肩,正颜厉色问:“卿卿,你还记得我?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上官拧起秀眉,声音也像从前一样欢快,“不知道......对啊,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不是在宿舍睡觉吗?”
李槐安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刘医生,又对上官说:“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几岁了?你昨天发生了什么?”
“啊?”上官不知所云,慢慢坐起来,“干嘛这样问?我21岁啊。不是,你昨天请我去看音乐会,我说没空,然后就没去啊。现在是干嘛?”
“那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份?”
上官说了一个四年前的年份。
那是她大四下学期的年份,音乐会是刚开学不久的时候!
李槐安又惊又喜,就连嘴唇都在微微发颤。他回头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刘医生,从他赞许的目光中看出:成功了!
他的卿卿失去了这四年的记忆,忘记了秦葟、忘记了这四年里的所有人和事。重新回到大学,和他情投意合的青葱岁月了!
李槐安歧路徘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