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修身为泉州霍家的当家,年近三十,每天就是打理霍家那些七七八八的生意,但尚未娶妻子。
泉州亲故们经过几番变故,知晓霍家家主之位再难易主,然后自动把霍家主母之位视为囊中之物了。
霍云修推过几回,今次老家出了急事要他回去,但一听说又在张罗他的亲事,他就不肯回去了。那些老家伙倚老卖老,霍云修深觉自己太过尊重,给了他们三分颜色就敢开染房?
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的心上人,岂容旁人算计?
至于心上人是谁,霍云修也从未同其他人说过。
大约十年前,霍云修也曾来过江宁,在此地遇见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一见倾心。可惜还未来得及问她的名姓,便走散了。
霍云修一直谨记于心,从未忘记,幸好留了一方锦帕,可作慰藉。
那锦帕上只绣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纹饰,似乎是某种稀罕的花,霍云修从未见过别人用这个。
他念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找到了一样的绣纹——就是陈掌柜穿的那件衣服。
陈管事被急急找回来,连忙叉手而拜,“拜见大爷,大爷找我,有何吩咐?”
霍云修连忙问道:“你这衣服,是何人做的。”
陈管事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瞅着霍云修万分急切的样子,他连忙答道:“是今日来拜访的一位客人所赠。或许您也见过,就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要和丈夫打官司的那位胡娘子。”
“竟然是她!!”霍云修不肯信,“你确定?真是她做的?”
陈管事拱手:“千真万确。”他接着说道:“今日胡家娘子带了这衣服来拜见,可惜您说了不见课。我刚把她送出去。她谢我今日相助,便顺手把衣服送我了,说是这两日新做的。因今日下了大雨,我来不及回去换衣裳,就先用了这个。”
“真的是她。”霍云修看着陈管事身上的衣服,眼神晦涩。他忍不住站起来,在厅内踱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陈管事揣摩着霍云修的意思,低声问道:“大爷可要见她一面?此刻人应该走不远。”
“带路!”霍云修终于做了决定。
陈管事连忙起身,带着霍云修往自家那边去。
大雨尚未停止,但此刻时间紧急,他们也顾不得全身淋湿了。
到侧门时正巧撞见进府干活儿的陈嫂子。
她连忙拜见了霍云修,“请大爷安。”
霍云修可顾不得其他,直接问道:“人呢?”
“谁?”陈嫂子还不知道他要找人。
陈管事连忙问道:“胡娘子!胡娘子人在哪里?”
陈嫂子指着雨幕中的驴车,说道:“就在那儿!我才请了二牛走一趟,送她回去。刚上车呢。”
“唉呀!来晚一步!”陈管事可惜极了。
谁知霍云修直接冲进雨里,想追上去。
十三和陈管事、陈嫂子面面相觑,似乎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
等霍云修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陈嫂子道:“你们也别愣着,赶紧追上去啊!”
“嗯。”十三答应着。一个箭步冲过去,也没心思打伞了。
陈管事衣服不合身,跑也跑不动,只是撑着伞快步追过去,口中喊着:“胡娘子!胡娘子!请停下!快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