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埋在土壤中几日,上面已经沾染了微微的潮气,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看着纸上淡黄色的粉末,不由得出了神。
难道问题出在了这药上?
的确,这药我从来都没试过。
也没有机会试,宫里没有老鼠药无可厚非,因为我的确没见过一只老鼠。
“玉葵,去厨房弄只鸡来!”
如今,我的人身自由再次受到了限制,好在周蔚没有赶尽杀绝,允许玉葵自由出入。
玉葵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立刻去办。
两个小时后,她开开心心的回来了,只见她放下一个篮子,里面正是一只鸡。
一只香喷喷的卤味烧鸡。
那热气腾腾的香味扑在我的脸上时,我足足愣了有好几秒,这个时候我才惊觉玉葵和我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这件事完全怪我,我让人家去厨房弄只鸡,人家当然不会想弄只活的来。
我转头对玉葵憨憨的笑了笑:“挺香的哈!”
但别看玉葵年纪小,也算是个冰雪一样的透亮的人,察觉到了我神色不对,立刻说道:“姑娘是想喝鸡汤?”
“不不不,烧鸡挺好。只不过能不能再……弄只活的来?”
“姑娘要活的?!”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了意,有些乌龙地笑了出来:“原来姑娘是想养起来!”
“啊……”我含蓄的笑了笑。
“那我再去一趟。”她正欲转身出门,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我:“姑娘是要公鸡还是母鸡?”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把所有的问题都提前问好。
“是活的就行!”
我真的没别的要求了,只要活的。
这一次玉葵回来的比较快,应该是省去了做烧鸡的过程,直接扭着那只鸡的翅膀,拎了回来。
虽然我说没什么要求,但玉葵显然是花了心思的,这只大公鸡羽毛鲜红靓丽,她选了只最好看的来。
只可惜……
我不忍当着玉葵的面灌药,只好把公鸡带去了我房间里。
接下来,便上演了一场我vs鸡的战争,过程比较坎坷,乌烟瘴气,一地鸡毛。
可我终究是成功了,一开始那是大公鸡还活蹦乱跳,飞到橱柜上面,嚣张跋扈地看着我。
而后没过多久,它就渐渐没了精神,最后翻倒在地,直接从橱柜上滚落下来,一动不动了。
慢慢的,连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我看着眼前的大公鸡,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周蕴。
心头莫名其妙地一阵紧缩,难受的抽搐起来。
我瞄着玉葵没在院子里,便把公鸡的尸体放到了前院的草地上,在上面用干树枝罩了一个小棚子。
打算过几天等玉葵忘了这件事儿,再把它埋了。
我回屋的时候刚好碰上玉葵,她正抱着一些洗净的衣服出来晒。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小棚子,低身向里面望去,立刻问我:“大公鸡怎么了?”
我故作淡定道:“别过碰它,被我催眠了,要睡好几天呢!”
“催眠了?!”她呆呆傻傻的抱着湿衣服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最后竟赞叹道:“姑娘会的东西可真多!”
我有些难堪地弯了弯嘴角,没说话,回到房中收拾那一地鸡毛。
我跪在地上,搂起一片片鸡毛,眼睛竟渐渐模糊了。我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在此之前,我一直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觉得这又是周蕴耍弄的手段,他是疯了才会自愿吞毒。
可事实摆在眼前,我再也摆脱不掉心中深深的负罪感,肺腑里像扎满了芒刺,丝丝拉拉,无处不在的痛。
“时至今日,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唯一的错事就是辜负了你。”
“我一直认为只有我赢了,你才能幸福,却在这个过程中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求你好好活下去。我明白,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心。”
他的话就像循环播放的留声机一样,盘旋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下下剜割我的心脏。
我的头缓缓垂下去,脸伏在自己的膝盖前,无法抑制地呜咽出声,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化成一片片斑驳的湿痕。
周蕴啊,我终究是败给你了,你连死后,都要我终生难安……
两天后,我浑浑噩噩地拎着一把镐头,来到院子中,走向草地上那个简陋的鸡棚。
趁着玉葵此时在庭后忙碌,赶紧把鸡埋了,她若问起来,我便说鸡自己跑了。
我蹲下来向鸡棚里一探,竟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公鸡的尸体呢?
难道是被玉葵埋掉了,莫非是这几日天气温热,尸体发出了腐臭,玉葵已经发现了?
“玉葵!玉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