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着黄忠是黄培的仆,便会理所当然地待他好,可这一些徐明并不知晓,只觉黄忠偏心,自己为他端茶倒水还照顾这么个小东西这样劳心劳力,黄忠却还是藏私,只教给那个小孩儿,并不教给自己。
徐明这些心思不说,黄忠自然也就不知道,直到三年前,徐明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便在有一日,和黄忠大吵了一架,离开了他们,自此便再没回来,而黄忠和黄培,也是在那一日才知道了徐明的那些个心思。
“这么说,他并不知道你有传世之书,或者说你们是黄家人?”沐纤离听后微微思索一番,问黄培道。
黄培闻言点了点头,回道:“是,忠叔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传世之书,连我都是在一年前才知道原来忠叔一直叫我背的东西是传世之书。”
听到这儿,白齐也是有些疑惑,道:“那笍儿是怎么回事?”
“哦,笍儿是忠叔捡的,那是个大雪天,险些冻死在外头,忠叔不忍,便叫他在家中过了一夜。”黄培面上无甚波动,接着道:“因着徐明这人,忠叔原不准备留他,但这小子实在太缠人,又不小心救了我一命,忠叔这才决定再试一试。”
“我如今笍儿还挺好的啊。”白齐说道,黄培便也点了点头,道:“是挺好的,你不知道我那时候落水,边儿上谁都没有,就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就是他看见忠叔再找我,便也帮着找,就看到了水里往下沉的我。”
“我那时候还有意识,就看着他这么奋不顾身地跳了下来,将我举过水面,我昏过去的前一刻想着‘太好了,有救了。’。”
黄培说到这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一声,道:“后来醒过来才知道,这小子根本不会水,我二人被人救上岸后,他都没气了。”
“旁人还当是死了,说要埋了,忠叔说让他再救一救,这才把人给救回来。”黄培说到后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是细听,便能听到其中有一丝的颤抖。
沐纤离和白齐互看了一眼,皆有些不忍,白齐也到底是师父,便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
沐纤离也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微微皱了皱眉头,斟酌着开了口,道:“这话或许有些失礼,但或许是关键,敢问……笍儿他可是药人?”
此言一出,不仅黄培,连白齐都愣了一瞬,瞪大眼看向沐纤离,沐纤离却是不看她,只紧紧注视着黄培的反应,却见黄培不过僵了一瞬,而后便猛地摇头,很快便否决道:“不是的,他不是,笍儿不是……不是药人……”
“你们休想动他!”说这话时,黄培忽地抬头,狠狠地瞪向沐纤离,倒是叫她吃了一惊,没想这小子竟还能有如此气魄,便忍不住逗他,道:“小家伙你可想明白了,这一路都是我护的你们,这做人还得讲究个知恩图报。”
“再说了,我的手段那天你在林中也是见识过的,若是我硬抢,你又能奈我何。”沐纤离笑得嚣张却是将黄培气了个不轻,等着她一个“你!”了好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沐纤离便就等着他,还在想这小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却见那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少年,看着她的那双眼渐渐红了起来,其中泪光盈盈,竟是哭了起来,“你别……别动他呜呜呜,离大人我求你了呜呜呜,笍儿他真的很好……你别动他好不好。”
“你这……”沐纤离向来吃软不吃硬,见此景一下愣住,竟是难得不知所措地看向白齐,却见白齐也很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赶忙又拍着黄培的背,安慰着他。
黄培这呜呜哇哇了好久,直到沐纤离再三保证绝不随便动笍儿,又值笍儿受命来寻黄培,黄培恐沐纤离一个反悔就叫人绑了笍儿,就赶忙拉着一脸迷茫的笍儿跑了。
看着那二人逃似的背影,沐纤离很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白齐见着又是幽怨地看她一眼,道:“原先不知道离姐姐这样有趣。”
“过奖过奖。”沐纤离闻言随口搭了两句,一转眼却又见她面色落了下来,冲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淡声道:“沈老既然来了,哪有叫主人家在外头站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