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解决的军队私人化问题,这是大势所趋,谁反对就是心怀二心,正好用军队国家化检验一下人心向背。
依宋某之见,先不做什么,就在邸报上刊载出这个想法,将邸报发到各地官府以及民间,让天下人都来议一议嘛。
尤其是那些嘴上说着臣服,心里却有小九九的人,看一看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若是有人胆敢逆天下之潮流,朝廷大军枕戈待旦,随时都能剿灭不臣。
堂堂正正的阳谋,何必耍什么阴谋诡计,我大周要做天下之主,就要有天下之主的大气。”
宋文远的话本来无可指摘,偏偏这又是儒臣最不想看到的,朝廷一旦执行这种政策,就意味着将军事解决边关问题提上日程。
只要大战一起,武臣的话语权必然增多,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将武臣的话语权压下来,无论如何是不愿意再回到任由武臣摆布的时代。
经历了五代乱世,兵强马壮者为天子的时代,儒臣可不想再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是有公心的儒臣,更多的是私心作祟,朝堂上的权力就那么多,武臣拿得多了,文臣就得少拿。
只要有条件儒臣打压武臣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不管是不是对国家有好处,只要是能够提升武臣地位的建议,他们都反对。
比如北伐的反对者,他们并不是反对北伐本身,而是反对北伐会让武臣再次崛起。然而皇帝却绕开了朝堂,没有国库一文钱便拿下了幽云之地。
这让文臣更加感受到了危机,若是皇家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儒臣了,以后还会给予他们如今这种优待吗?
宋文远提出了用堂堂正正之兵解决边关的威胁,儒臣无法从正面来反对,只能从人文的角度来反对。
卢多逊向宋文远拱手道:“西北的党项一族素来对朝廷恭顺,朝廷当以仁义之心对待,若是步步紧逼将党项异族逼到朝廷的对立面,大战一起生灵涂炭,受苦的却是边关的普通百姓。
老夫以为只要党项一族安分守己,朝廷便将那片土地划给他们自己经营,反正那里也是一片贫瘠之地,就算朝廷掌控到手中每年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还要从国库拨钱赈济当地的百姓。”
宋文远冷笑一声道:“请问卢先生,你可知道每年朝廷为了防备这些党项人,在延绥路投入多少钱粮。
府州的折氏更是每年都与党项蛮子发生多次小规模的冲突,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每年拿出大量的钱粮用于防御,不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西北问题。
再说你又怎么知道党项首领李光俨就一定会反叛大周,兴许人家早就不想在银州这贫瘠的地方待了。
再说西北之地就算是再贫瘠,那也是祖宗留下的祖产,没有一寸是多余的。更何况党项一族控制之地乃是黄河中上游,黄河携带的泥沙大多来自这里,想要彻底根治黄河,这些地方必须拿在我大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