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的一声轻响,黑暗的房间里灯光大亮。
雪落眯了下眼,看到不大的度假房间里四周站了一群带着武器的人,一个个呼吸绵长,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此刻那些武器全都冰冷无情的指着她。
雪落挣脱了男人的控制,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走到桌边坐下,懒懒的扯开一个笑容,“吃起来还不错,萧重,要不你尝尝?”
她单手托着腮,微眯起眼,不经意的透着一股慵懒的精致。“不过才五年不见,你倒是变化挺大,连我的东西都要抢。”
萧重转过身,走到她面前,浑身气息冰冷的彷佛能噬人,“我从小真是太宠你了,宠的你以为无论怎样对我都无所谓,是吗?我说过在抓到你,绝对不让你好过。不过现在,我也不是……”他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也不是真的想让你死。”
“不想让我死,所以你这次带来追捕我的人全部都是一流的高手,还都配备上了最新款,火力最强大的武器?”
雪落挑了挑眼皮看他,这个角度映衬着烛火,让她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的精致,甚至是……一个简单的抬手都优雅华贵无比。
“萧重。”她淡淡的说,“你走吧。”
男人笔直的站着,没有动。
“既然你还说过我是你最疼爱的,就该有点样子,是不是,萧少?”
男人短促的笑了一声,那一声,干涩无比。
不论他的身份如何变幻,不管他是当初的萧少,还是后来x组织的少主,不管他是伤痕累累一穷二白的男人,还是现在权倾一方的萧重……只要他对上眼前这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女人,这个总是清清浅浅喊他‘萧重’的女人。
他就一直是这样,被调笑着,被压制着,就彷佛威名赫赫的萧重和普通男人没有丝毫区别,一如当年他们在蔚家中的初见。
萧重缓缓的侧身,直挺挺的单膝跪在了雪落脚边。一个萧重的手下想动,却被这足以让人窒息的沉默逼了回去。
“落落。”他说,“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
雪落挑了挑眉,这个满身冰冷落拓气息的男子,只剩眼角眉梢还残存着当日的风流优雅,玩世不恭的意味。
“所有的帐一笔勾销?包括我利用你的好在蔚家求生存?包括我利用你对付x组织?包括我利用完了将你一脚踢开?甚至包括我当年欠下你的……那条命?”
萧重神色大变,几乎难以抑制。
雪落冷眼看着他,精致慵懒的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总是这样,她太熟悉他了,就算他已经是独霸一方的萧重,那一喜一怒也依然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彷佛他仍是当年那个少年萧重,被自己恶劣的百般调戏,然后又气又怒却仍是将她护在怀里。
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的死穴,只要稍稍一点,就能刺激的眼前的男人失控跳脚。
雪落漫不经心的等着他爆发起来下令灭了自己,她骗他太多,她认了。
谁料萧重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生生的按捺下去,“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
“不对啊萧重。”她依旧懒洋洋的,“你什么时候这么需要我了?”
萧重不语。
“让我猜猜,嗯……x组织还有余孽想要推你下台?还是你终于把各国高层惹怒了,要把你斩草除根了?或者是萧氏对上龙门了,你需要第一手消息资料?”
萧重冷冷的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女人,“拜你所赐,我的江山还暂时非常的稳固,没有任何问题。”
雪落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更深的陷入椅子里,精致的笑容变得更加冷淡,“那么,是他回来了,赵氏的赵彻,终于又卷土重来了么?”
阴暗的房间内只听得见微微的呼吸声,萧重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缓缓的道,“赵彻已经得到了你藏身在这里的消息,正带着人赶来。”
雪落淡淡的说,“那很好嘛。”
“很好?”
“好歹是旧情人,落在他手里,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她站起来,走到房间的另一侧。“至于你,我太了解你了,看似风流优雅,却是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落到你手里,指不定什么招数都往我身上使。”
雪落站在房间的一侧,猛的一把推开大大的落地窗户。这窗户外竟是直接连着海滩,位于一个小小的悬崖的正上方,一脚踏空,就算不粉身碎骨,也会重伤。外面的夕阳打了进来,映着颜雪落的侧脸竟然有些瑰丽的妖异。
萧重猛的扑上去,从落地窗户向外望去,隐约能看到远处外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们,最中间一圈人围着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缓缓抬起头,盯着这个窗户。
“呵,动作不慢嘛。”
雪落一顿,来不及变色,对于危险的敏感已经深入骨髓,她猛地拉着萧重就地一滚,伴随着‘嗖’的破风声,一枚口径58mm的子弹擦着两人而过,深深的嵌入房间内的墙壁上,在石质的墙壁上蔓延出一圈圈的龟裂纹。
窗户外夜风凛冽,赵彻慢慢的收回了握枪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的肉里,然而他却对肉体上的疼痛浑然不觉。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精致高贵的犹如上天的眷宠的俊脸上面无表情。
暮江流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打了个寒噤,“派人进去吗?”
赵彻点点头。
训练有素的迷彩部队立刻倾囊出动,暮江流落后了几步,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赵彻,“对于如何处置里面的人,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比如说要不要特别放过某个人,要不要特别注意某个人的安全之类的……
赵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然而偏偏就让人感受到一股渗透骨髓的寒意。
“不用,她命大着呢,跳楼跳海都死不了,哪里用得着……哪里用得着我替她操心?”
他脸上的神色很平静,优雅高贵依然,然后那句话却刹那间让人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生生的逼出来一般。
房间外的走道里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战斗一触即发。房间内的气氛彷佛凝固了,萧重的人各个凝神备战。
雪落抚额叹了口气,“不过是嘴对嘴碰了下么,放在国外这还是国际礼节呢,至于他一个结婚另娶的人这么愤怒么。所以说啊,这男人的独占欲……还真tmd的不是人玩的。”
萧重突然猛地回首握住了她,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不要再说这些,还有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