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英说道“大哥既然胸有成竹，那为弟自然是却之不恭。”

张玉安摆手说道“并非本王胸有成竹，前些日子，本王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反倒是朝廷现在派人来查，心里却得了一丝的快慰。不怕明面上的查访，只怕暗地里的动作。现在的京城，咱们虽是事事皆明，却山高水长，只能凭着寥寥消息分析利弊。不想为人鱼肉，就只能靠着自己来闯。”

张玉英点头说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咱们家祖上是有着赫赫之功的。皇帝不能卸磨杀驴，顾及这先祖的名号，他也不敢随便对我们张家下手。”

张玉安说道“兔死狗烹的事情还见得少吗？皇帝乃纵横天下者，本王在他眼中也不过一枚棋子罢了，他只不过是没想到，本王是个想跳出棋局的棋子。皇帝想要纵横天下，但本王亦想睥睨九州。”

张玉英看着张玉安俯瞰天际的双眼，对他说道“大哥所想之天下，必回为大哥所得。”

张玉安笑着说道“天下，本王只是想要不拘于臣下，至于天下大道，本王只喜欢养养花种种树。身上再无人管着，当权者不谋己政，国家无所律法，既然为儒政，又以法兴邦。本王亦是不知，这到底是儒还是法，以儒生取士，却以法度量以天下，岂非有违孔孟之道？”

张玉英说道“大周遵照着古往今来历代朝中所制之典籍，或为集中皇权，或为天下之公允。可法无情，儒有情。拿着孔孟之道，儒家之礼以仁爱治天下，却以法禁锢朝臣，禁锢天下苍生。如此仁爱，不为超脱之本，之位巩固于手中之权。是为天下。”

张玉安说道“他的天下，非是本王的天下。本王不心怀天下，本王只心怀自己，他这么些年，推崇佛教，无疑就是为了他所谓的天下，更好的禁锢人心。”

张玉英说道“这天下的人间，又是谁的人间。大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比起当权者，你胜之太多。”

夕阳抚尽秋风，末途不知暖风处，再见夕阳，又胜夕阳，只留点点溪流声。

流不尽的时光点点，侧目而来的光景怡然。刘粉归眺望这帘外的秋景，心里更是起起伏伏。

冬萱见着刘粉归的神色，在一边说道“小姐，如今咱们又回到了京城，不到一年的时间，咱们就回来了。”

刘粉归放下帘子说道“如今弄出了如此的代价，我们才得以回来，本来觉得回来这边应该是让人心安理得的，可是如今，我却一点心安理得的心思都没有。”

冬萱说道“小姐实在是心软了些。总归是她们没福气。小姐好心，不应该因为此所困惑。您瞧着，那萍姨娘当初觉得可怜，现在还不如最能让小姐心烦？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小姐，您现在不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了，您是堂堂正正齐王正妃，该弄着面子上的事，就得拿准了。”

刘粉归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没那么多的想法，面子上的事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自己是失败者的结果。原本我以为，殿下对我礼待有佳，外人看起来也是琴瑟和谐。殊不知，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他对我的敬重，对我的恰到好处的疏远，都已经证明了，殿下的心里的确没有我。我不知道若是死在王府里的人是我，殿下会不会也会如此心疼？”

汲汲风雨，不知此刻人的心意，再多的相伴，也终究是难敌人心本质。

爱，或者不爱，应该从第一眼就有了答案，怜惜他人的不幸，或许只是怜惜自己的可怜。

君看萧萧只数叶，满堂风雨不胜寒。人心凋零，何饶心冷，泪满衣襟，却是天涯错身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