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当即双腿一软,朝着木不忘靠过来。
他便顺手将她揽过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旁边的南庭正费解不已:“阿忘,你这是做甚么?”
“她昨夜到现在都未曾合过眼,还硬撑着跪了一早上。”木不忘一面说,一面从随身的药瓶里掰了小半蒙汗药喂给她,只想让她睡沉些。
南庭正忍不住舒眉淡笑:“你不也不眠不休地陪着她么?”
木不忘听出挚友是在打趣自己,也笑道:“我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个姑奶奶。”
说着,他便冷溪打横抱起来,欲往外走。
他们那么多年的朋友,南庭正何尝看不出他的那点心思,瞧着他的背影道:“避着些人走,姑娘的名声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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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木不忘那小半颗蒙汗药起了作用,又或者确是累着了,冷溪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清晨。
起身时神清气爽,就是后颈疼得紧,和她两个哥哥一块用早饭的时候,少不得要一边揉,一边问候木不忘的祖宗十八代。
而丁盟就是王蒙的事,还有丁家村的秘密也已经为虎豹兄弟两个知晓。
三个人坐在一处,各有思虑。
一顿饭用罢,她的两个哥哥便又相约一道出门应卯。
可冷焕走到一半,还是作罢,“凌云府丢了笔修桥款,数目不小,官家遣我去查,我还是趁早收拾东西吧。”
“你又要走?”冷溪替大哥拿来佩刀相送时,转头惊问。
冷焕点了点头,“我本就是锦衣卫从前埋在华都最大的暗桩,爹当初能让我将身份开诚布公,就是因为华都之内早就不需要我了,倒是外头近两年风气越发不对劲儿了。”
“这事儿爹说可以告诉小鱼儿了么?”冷炼谨慎道。
她二哥扯了扯嘴角:“她是城北的头儿,涉及金银周转的事即便我们不说,迟早也会知道。”
“是王蒙死后富安钱庄歇业整顿的事么?”冷溪随口一猜。
冷炼摇了摇头:“不是,罢了,我再不去经历司就迟了,小豹儿你和小鱼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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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成德为避着冷溪,出门出得更早。
冷炼一出去,府里的主子只剩下冷溪和冷焕两个,她告假家中,闲来无事,便去到她二哥的浩然轩陪他打点行装。
顺便听他把外头的事说上一嘴:“你不知道,现下除了华都有你和木不忘压着,其他州府大大小小的城镇之物价都在可着劲儿地往上窜。一石糙米就要一两银子,茶布盐油这些小老百姓家中常需的,价钱也都被一通哄抬,今儿说好是这个价,明儿就翻了倍地涨。那些家境殷实的人户倒还勉强能撑下去,可家里没几个钱的呢,都快揭不开锅了。”
“怎会如此?官府都是吃白饭的么,都不去查?”冷溪其实多半猜到了缘由,却还是佯装惊讶。
冷焕道:“根本查不出来。唯一兴许有突破口的,却是凌云府几个原本因好赌散尽家财的纨绔,一夜之间又重新腰缠万贯,四处高价收粮购布,所以官家才故意做了修桥款丢失这个局,让我以此为借口暗查。”
“原来如此。”冷溪凝神细思,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在窗边顿住脚步,像是想到甚么一般,“原来如此!”
她二哥不解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听她凑过来小声道:“二哥,你此去凌云府查那几个可疑人物,务必要从他们经手过的银票查起。”
“你是怀疑他们一夜乍富,是收了来历不明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