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就站在那里,举着火把,静静地凝望着他。
凝望着,这个身穿一袭素白妆花缎金丝暗纹团龙绒袍的木不忘。
凝望着,这个为了她急得连冷静思考都顾不上的宋念。
凝望着,这个明明丰神俊朗,如琢如磨,如切如磋,却非要用一张丑陋狰狞的面孔骗她五六年。
不,是骗了她两生两世。
“宝木今心,宝木为宋,今心不忘。”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其实你早就把真相告诉我了,是我自己太笨,一直没能想通其中关窍。”
“姑娘原来没有被任道远抓走?”宋念再三权衡,还是选择避开了她的这个话题,妄图继续伪装,“没事就好,随朕回去吧。”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骗我!”冷溪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明显都积攒在了眼眶里。
奇宝眼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也不多问其他,乖觉地领着其他人退开,去到林子外头候着。
冷森森的枯树林中,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念心知瞒不下去了,无奈道:“阿鱼,你听我解释……”
却被冷溪抬手制止了:“我先来问你,知道这件事的都有谁,阿正?玉儿?莫府众人,甚至还有周跃东父子?”
宋念道:“玉儿早见过我的真容,瞒不住。”
“那就是除了我,这些人都知道了?”冷溪讽刺地笑出声来,“木不忘,不,宋念,你够本事的啊!”
“不是,你听我说……”宋念话还没说完,却听山的另一边又是一声呜呜咽咽的狼叫,吓得冷溪下意识就蹲了下来,紧紧捂着耳朵。
他心疼得很,便要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却又被抬手挥开了。
待她自己强忍着害怕站起身来,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解释,把骗我的原因解释给我听。”
“我需要木不忘这个身份,深入民间,换一个角度去了解真正的时局,而不是坐在至尊之巅,只能俯瞰,将一切小觑。”宋念抓紧时间,尽量用最精炼的语言说。
冷溪紧咬重点:“那么如今大局已定,你为何不立刻对我开诚布公?”
“眼下秦世忠及其在朝中的余党尚未根除,我怕咱们……”宋念又是话说到一半,就被她截了过去,“你怕你我情意深重,举手投足便会被有心人捕风捉影,从而暴露你这双重身份?”
宋念见她看事明白,心下存有一丝侥幸,尝试着去拉她的衣角,想撒个娇糊弄过去,“道理你这不都懂么,好了,我的姑奶奶,小祖宗,你就原谅我了吧,我也是有苦衷的嘛。”
“你走开!”结果还是被盛怒未消的冷溪一把将斗篷扯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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