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城那么大,奇宝那么懂事,其实就是带着雷格在半个御花园里兜圈子。
这么半天下来,她除了知道御花园里的梅花分别有几个品种,何年何月开的花之外,就连能俯瞰整个紫薇城的观花楼的边儿都没摸到。
一直到晚间开席,也是在乾清宫弘德殿内。
弘德殿不大,与乾清宫西暖阁以夹道相连,算是西暖阁之衍生。
但平常宋念也不大来这边,就是满哥儿之前养在乾清宫的时候也是住的东暖阁昭仁殿那一边。
时辰一到,宋念便和冷溪一块过去,玉昭却因为满哥儿有些不舒服,便推辞了这回的席面。
雷格比他们晚来一步,哪怕是一下午都在被人拉着绕弯子,她的脸上也没有显出半分不悦,对着宋念该是如何就是如何的客气有礼。
不过开席不久,她便没那个耐心将时间全浪费在客套上,端的是直爽率性,举杯便开门见山:“不知大乾皇帝对此前我北羌关于联姻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念冷溪一听,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便听宋念道:“朕以为,王子在华都住了这些天,方才又去我大乾皇宫转了一趟,想来应该也知道,朕的妻室人选,是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就为朕定下的。”
“定亲是定亲,成亲是成亲,在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的时候,不都是有转圜余地的么?”雷格直言不讳得十分吓人,仿佛就当冷溪不存在一样。
*
冷溪本要发作,但还记得开席前宋念的嘱咐,不论对方说甚么,都只要他来开口就好,自己万万不能和对方针锋相对起来。
于是,便暂时忍了下来。
听着宋念继续往后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的旨意呢?若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就让朕违背先皇的遗旨,背弃曾许下的诺言,那在朕的子民眼中,难道就不会觉得他们的君王是一个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小人么?”
雷格显然没有信服他的说法,停下筷子又道:“在下幼年曾听过一个你们中原人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的宰相为他的小女儿搭彩楼招亲,结果抢到绣球的人却是个家中一贫如洗的平民,宰相嫌贫爱富,但他的这个女儿却十分重信重诺,甘于父亲击掌为盟,断绝关系,毅然下嫁给了那个贫民。后来丈夫从军征战,远赴边疆,他的妻子也就在家中苦苦等了他十八年。十八年后丈夫终于归来,这时候他已经迎娶了异国公主,成为一国之君,与十八年未见的妻子相会寒窑之后,又将妻子迎回自己的国家,立为正宫皇后,让她从一介寒窑贫妇一跃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何等风光,何等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