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和冷溪耐着性子听她讲完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对她想要表达的事有些不明就里。
她见他们一脸茫然,便接着解释道:“在下之所以在皇帝陛下面前卖弄,实是想说明一件事,为所谓的蝇头小利和重情重义其实是不冲突的,就像故事里的这个平民,他可以为了荣华富贵而迎娶异国公主,也可以在成为一国之君,掌握权柄的时候将自己曾经的糟糠之妻接到身边,既拥有了财富和权位,又合家团聚,岂不就是你们中原人终其一生,想要得到的所谓圆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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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他二人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了,她分明就是把宋念比作薛平贵,冷溪比作王宝钏,而她自己就是那西凉国公主代战。
可是,“那王子又是否知道,在成为皇后的第十八天,这位故事里等待了十八年之久的女子便香消玉殒了?”
宋念的口吻不轻不重,还莫名凉飕飕的,“薛平贵之所以会迎娶代战公主,也是因为代战公主曾在他遭人陷害,生命垂危的时候出手救了他一命,他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与公主成婚,并非王子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荣华富贵。”
雷格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这不过是个民间故事,在下也是幼年听人随便说起的。”
宋念却果断地拦住了她再往下说的机会:“朕与故事里的薛平贵不同,朕没有身陷危险需要一位异国公主出手相救的时候,朕的国家也正走在繁荣昌盛,欣欣向荣的道路上,北羌所提出的条件,朕接受了不过是锦上添花,不接受,那也无可厚非,并不会影响到我朝境内子民现在的生活。”
“皇帝陛下是在拒绝我北羌的好意了?”雷格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拒绝自己,“皇帝陛下可要想好了,我北羌的公主正值出嫁年纪,要是韶华错过,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北羌如今的境况,朕也有所耳闻,朕以为若真的要提条件,也不该是有求于人的人来提吧?”宋念也懒得再跟她这种惯会装聋作哑的人东拉西扯了,望着她的眼神淡然而透彻,让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个人。
但很快,她就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忘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的危难困境并不会让我北羌这样纵横北方上百年的一方霸主一蹶不振。皇帝陛下,没有人会忘记雪中送炭的情义,也没有人会感恩人从黑暗之中重临巅峰时的锦上添花。”
“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将来的事,朕和王子都是处于当下的人,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宋念平心静气地说道,“朕也希望王子能够理解,有些事,有些人,绝对不能有丁点的让步。”
话说到这里,这顿饭显然是不能好好吃下去了,雷格的脸上也快挂不住了。
宋念便抓紧时间,补上最后一刀:“依照惯例,从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臣都会在十五上元节臣宴之后就要各自遣返回国,不过王子若是愿意的话,朕也能够为王子首开特许,让王子得以留下来,参加过朕与冷大人的大婚典礼和立后大典之后,才送王子返回北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