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手腕处已然血肉模糊,草绳勒进了血肉之中,草枝和血肉混杂在一起,已然分不清到底哪一部分才属于半夏。
玉白苏原本想将绳子从半夏的手腕处扯下来,可她刚一动,昏死的半夏就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她不忍再见半夏受半点儿苦,只得先用刀将绳子割了下来。
绳子被割开的瞬间,半夏悬空的身子骤然前倾,好在玉白苏早有准备,挡在半夏身前,硬生生的接住了半夏。
从玉白苏闯进屋内,再到她将半夏救下来,屋内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玉白苏不放心将半夏交给任何人,她仿佛沁着千年寒霜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侧的卧榻上。
她扶着半夏动作有些艰难的走向卧榻,旁侧的几个丫鬟匆忙向旁边闪避,生怕一个不好,自己也会变得如柳月一般。
玉白苏旁若无人的将半夏安置在了软塌之上,极为有耐心的为半夏调整好了位置,任凭那些鲜血在她雪白色的衣裙上朵朵绽开。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偌大的一间房内,竟只能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
玉白苏用衣袖抹去了半夏脸上的血迹,随着骇人的血痕被一点点擦拭干净,玉白苏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隐隐作痛。
那张原本总是洋溢着可爱笑脸的脸难得像如今这般安静,却透着一丝让人心中绞痛的死寂。
玉白苏隐在衣袖中的手指深陷于掌心,手却仍旧无法克制的在颤抖。
这颤抖并非是因为气愤,而是害怕。
当她从外冲进来,看见浑身是血的半夏时,她真的很害怕。
玉白苏无法想象,若是她发现的再晚些,来的再迟些,半夏会怎么样。
那个透着不祥的字倏然涌上玉白苏的心头,玉白苏只觉得眼前一白,身体里似有什么情感像是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那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愤怒,而是一种长久被玉白苏强行压制在心底的……本性。
玉白苏垂眸看着半夏,眸光温柔无限。
“半夏,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小姐给你吃你最喜欢的点心。”
话音落地的同时,玉白苏转头看向一旁的已然折腾到筋疲力竭的柳月,神情宛若凝着前年冰霜一般,让柳月神情顿时一震,方才安静的她嘴里再次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呜呜声。
“你很想说话?”
玉白苏缓缓起身,信步走到柳月面前,指尖寒光乍现,一道残影掠过,柳月的脖颈之上便又加了一根银针。
银针虽多加了一根,但柳月却发现自己终于能说话了,方才被控制的恐惧也在瞬间减缓了许多。
她倏然抬眸看向玉白苏,神情狰狞的厉声叫嚷道:“玉白苏!你竟然敢如此对我!”
“柳姨娘,我怎么对你了?您倒是说说啊?”玉白苏对着柳月嫣然一笑,手中寒芒乍现,一根银针瞬间没入柳月体内。
“啊!”
银针入体的瞬间,柳月瞳孔大睁,嘴里发出了瞳孔的哀嚎。
玉白苏恍若为闻,嘴角挂着淡笑,说道:“柳姨娘身上连一处伤口都没有,谁又能证明,我动过手呢?”
谈笑间,一根银针再次没入柳月的体内。
这银针同先前玉白苏所施展的任何银针都不同,一入皮肉便深陷进去了无痕迹。